第六十八章世子

“船家”，萧白酌思忖着，终于开了口：“刚刚您在这是否见过一个男子，穿着浅绿色的衣衫，十九岁，是个船夫。”

撑船的老人摇了摇头，“老夫刚到这不久，没见过公子口中的小船夫。”

“劳烦您仔细想想老伯！”

棠梨心急，不禁追问，见船夫还是摇头，只能憋着心中的气。

“分头找。”

棠立点了点头，“好。”

一刻钟，桌子上的香彻底燃尽。

林疏言把船窗处的蜡烛盖灭，楼中响起一阵琵琶声，酒楼前揽客的姑娘们鱼贯而入，小跑着进了楼。

门再次打开时，楼中便只剩下些残羹剩饭，几个喝得醉醺醺的酒客，摇晃着划拳唱曲。

穿过一个花廊，音乐声渐渐大起来，时不时传来一阵独属于少女的轻笑，夹杂着放荡的闹声。

二楼的包间里，抬闲小馆的掌柜护着手里的盒子，战战兢兢坐在一旁。

“掌柜的不用害怕，我们大人说了要护着你，那就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主位摆了张贵妃椅，少年摆弄着手里的羽令，看着台下畏首畏尾的男人不由轻笑，起身时压住了绑住发尾的红绳，似觉无趣，便随手把发绳扔到一边。

“听闻你手里有当年匀山皇帝的圣旨，让池家茶山守军关闭蔡州城城门，截断边防军北进的官道，千人快马，千里奔袭，救驾京都，这本是忠心耿耿，一片赤诚，可坏就坏在，这圣旨不知为何就不见了?”

“大人慎言！”掌柜的急得要蹦起来，眼珠子左右转了一圈，一脑门官司。

少年笑弯了眼，挥了挥手，“放心，还没人敢来我这来找我的不痛快。”

轻咳了几声，少年重吐了口气，说出了更大逆不道的话，“这可真是，太混账了。”

掌柜瞳孔骤缩，“大人，您、您可别再说……！”

“哦。”少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转头拿着羽令踱步到床边。

听见羽令破空而来的一刻，林疏言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走出了船篷。

“咳咳、咳别，别走……”十一烧得迷迷糊糊，晕乎乎的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

我还没看见你长什么样呢，十一恍惚间想着。小孩子最记情分，他也是，至少在不知道眼前人就是把他拽下岸边的始作俑者之前。

林疏言嘱咐了老伯几句，快步离开了。

进了楼，林疏言一路到了厢房前，恭敬垂首道：“殿下。”

少年手中，一支带着箭头的绒羽离手后，深深扎进了门边的柱子上，割断了悬挂铜铃的细绳。

“看，我们大人来了。”少年眼神微妙，瞥了那虚影一眼。

林疏言耳力敏锐，抿直了唇：“殿下说笑了。”

进了屋中，炭火燃烧的温度逐渐包裹上来，冰冷的手指慢慢回温，林疏言才感叹生活不易。

“表兄既然让你们来泱诗，那便好生待着就是，小打小闹的，就算是有些风波也罢，只要不闹到我父皇面前，也无关紧要。”

林疏言心中了然，也不愿触了这位小殿下的霉头，“是，劳烦殿下照顾。”

原本清冷的街道忽而响起急急的马蹄声，两匹马并驾齐驱，奢华的轿子上两侧各坠着一枚白玉，雕的是泱诗独有的花纹，像蛟又融入浪涛中。

灯笼上，金丝编成一个乌字，柔软而透光的纱坠在轿檐，虚掩着轿子本身。

马车一路疾驰，昭示着主人的急切和烦躁。

“诶呦，世子怎有空来我楼中玩了?"老鸨笑着，赶来招呼着，一点不敢怠慢这位昭王世子。

“让开。”侍卫横刀在前，隔开了拢上来的人。

老鸨看着那刀，心有余悸地朝后退去，庆幸自己没撞上去。

一行人进了楼里，那老鸨才抚着胸口跟进来。

“三殿下在哪。”

昭王世子发了话，可另一头她也不敢得罪，迟迟不敢回话。

一旁的侍卫皱着眉，没好气道：“哑巴了，我家世子问你话呢！”

老鸨吓出一身冷汗，不敢再隐瞒，“在，在后园的紫旻阁……”

乌衡倦得了答案，头也不回地朝后院走去，阴沉着脸，似是压抑已久的风雪即将破楼而入的前兆。

看见前院乌泱泱来的一群人，刚想说是谁这么不长眼，起身前去驱逐的小侍卫，抬头看见乌衡倦那张脸，冷得能吓死人。

浮歌忙止住脚步，转身就要回去给小殿下报信。

“站住。”

只这不痛不痒地一声，浮歌不敢动了，死死僵在原地。

只能默默祈求自家殿下不要在这个时候把发尾的红绳取下来了……千万……

乌衡倦从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浮歌在心里憋了口气，尽量隐匿自己的气息。

当然，他是没心思管这个。

“诶，这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