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410运气不好
说罢一个转身,头也不回的就往永生殿的方向走去。
萧揽诀本来打算追上去,可是刚一动身,手却蓦然被一双更加柔弱无骨的手拉住,果然是宋如烟:“皇上,不可。”
萧揽诀满心的烦躁,宋如烟平平静静的样子轻柔的拂过他的心间,也是勉强让他镇定了下来。宋如烟看见皇上果然没有追上去,露出了一个笑容。
“皇上可知道,现在您追上去固然是能挽回婉妃娘娘的心,可是,您这也是害了她。”宋如烟将萧揽诀拉回凉亭。
“朕怎会害她!”萧揽诀用力的锤了下桌子,“这回是她太过无理取闹了。”
“皇上从小学的便是政论天下这种大事,又怎明白您对她的宠爱,其实不过是包着蜜糖的毒药罢了。”宋如烟看向池湘君背影的方向,眼里的阴芒有些遮掩不住,在回头对着萧揽诀的时候,又是那柔弱的白兔模样,“皇上不觉得,您对婉妃娘娘太过纵容了一些吗?”
“皇上是不是认为着,只要给她荣宠,婉妃娘娘就能对皇上感恩戴德?她就能在皇上的后宫中好好待着?您是不是认为着,您能将她保护的极好?”宋如烟一字一句,声音轻柔的反问,恰好问到萧揽诀内心最深的犹豫。
可怕的是,他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宋如烟不见萧揽诀说话,也不急着逼他回答,只是继续柔柔的说道:“皇上可知道,这宫里里里外外又有多少眼睛盯着?皇上您对婉妃娘娘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可是婉妃娘娘能不能好好对皇上的这份心呢。”
宫里有很多眼线这他是知道的,自己从小在这个宫闱里长大,身边处处都布满了各种势力,他们将自己每日干的事事无巨细全部禀告给他们后面的主子,然后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宋婉婷的身边虽然朕是上了心去安排了人,可是肯定还是有探子的。
“皇上和婉妃娘娘琴瑟和鸣一双璧人,可是外人看到的却是婉妃娘娘不顾身份,恃宠而骄。现在是有皇上荣宠保护着,可是以后呢,皇上若是稍微一松懈,想要对付婉妃娘娘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您那时候还能护住没有一点背景,出身低微的婉妃娘娘吗?”宋如烟继续说道,“您现在给她越大的荣宠,就是把婉妃的靶子做的更加大更加明显。将来若是惹起了朝中大臣的愤怨,这只怕是最好的理由。”
萧揽诀动作一僵。这些事,他并非不知道,只是因为与宋婉婷相爱太过炽热,这些隐患一直都不愿意去想罢了,现在猛然被宋如烟这么一提,倒像是被点燃的灯一般明亮了。
“朕知道了,朕会认真想你说的话的。”萧揽诀点了点头,心里全部平静了下来,看着眼眶哭的通红还要坚持安慰他的宋如烟,感觉有些更加愧疚,“如烟,委屈你了。”
“如烟只是希望身边每一个人都好罢了。”宋如烟温柔的笑了笑,“如烟不求能日夜陪在皇上的身边,我唯一只希望能听到皇上安好的消息,就能让如烟感到极大的满足了。”
萧揽诀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宋如烟,突然轻笑了出来:“朕知道了。朕先回去了,还有一大堆奏折没批呢,下次再来同你叙旧。”
“皇上慢走。”宋如烟没有再挽留萧揽诀,琴音从指间流泻出去,无限缱绻。
“皇上,是摆架永生殿吗?”王公公看见萧揽诀终于从宋如烟那个凉亭里走了出来,送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小心观察他的脸色,轻声问道。
萧揽诀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不了,回雍和宫。”脸色平静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
“是。”王公公点头应了,有些失望。
萧揽诀让人搬来了所有积攒下来的奏折,不知疲倦的批阅着,两次送进去的饭食都是碗筷未动的被送了出来,等到他感觉到饿了传饭的时候,天色已经不知不觉黑了个彻底。
王德海想起了之前皇上这般不进食,只要婉妃娘娘随意说几句,皇上就跟个被哄了的小孩一般乖乖的吃饭。想起婉妃,又是一阵不敢发声的长吁短叹。
萧揽诀一停下来,满脑子都是她。她宋婉婷的一颦一笑,说话偶尔露出的狡黠,那倔强不肯服输的眼神,以及她对自己的撒娇可爱。真想现在就冲到她的面前,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
可是他不行,他是一个皇帝。
宋如烟的话说的没错,帝王的恩宠,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之前太后不也是看到了她得了朕太多的恩宠,这才会出手找她的麻烦。还有这次寿宴的事,若不是有人看她太过得宠,这才设计陷害的。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的好戏,多少人想把她从那个位置上狠狠的拉下来。
帝王就注定了不能如同普通男子一般去爱一个人。
萧揽诀竟是一夜未眠。
永生殿这边,同样也是平静的让人心惊肉跳。
红笺担忧的看着池湘君没事人一样的该吃吃该喝喝,说话语气甚至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她一停下来,空气就会变得尴尬的死寂。
池湘君也不哭也不闹,让人重新铺了宣纸,无比认真的抄着宫规。红笺苦着一张脸巴巴的看了池湘君一整天。
“干嘛苦瓜着一张脸看我一整天?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不敢告诉我么!”池湘君笔不停歇,反问道。
其实她知道红笺这个表情的原因,但是不愿意自己提起。
“娘娘,你若是难过,还不如发泄出来,您这个样子让奴婢……有些害怕。”红笺怯生生的看着池湘君,终于还是说出来了这番话。真不该告诉娘娘这件事的!红笺很想甩自己两巴掌。
池湘君轻轻的笑出了声来:“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都一整天了,他萧揽诀现在都还没来,证明他不会来了。
“这宫规上不是说了吗,宫妃就要有宫妃的样子。你从哪里听说过宫妃还能管起皇上的决定来了?”她纤长的手指将刚抄好的宫规拿了起来,吹了吹上面未干的墨渍,递给了红笺,“就算是本宫曾经再受恩宠,到底也只是个宫妃,一旦皇上不要了,就必须夹起尾巴做人不是么?”说不定,还得偿还受宠时欠下的债呢。
红笺觉得,她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顿时松了口气。可她不知道的是,池湘君也是整晚整晚的做梦,睡得并不安稳。
第二日天光。
“皇上今日可要摆架永生殿?”王公公一边伺候着萧揽诀穿好衣衫,一边问道。
萧揽诀狐疑看了一眼王公公,身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冷冽:“王德海,你是朕的奴才还是婉妃的奴才,怎么在婉妃的事情上这般上心!她宋婉婷莫不是给了你什么拒绝不了的好处不成!”
王公公立刻就跪倒在地上:“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想问下主子今日的行程,并无其他意思,还请皇上恕罪!”听过萧揽诀这么一说,王公公更加坚定了这几日“永生殿,婉妃”等词都是不能提的禁忌了。
萧揽诀感到自己越来越烦躁了,那个女人竟这么有本事,能弄得他萧揽诀这般心神不宁,连周边伺候的奴才都是一个两个都向着她,看来,确实得如同如烟所说,好好的冷冷那边了,否则此事若是传到太后耳里,怕是又不得安生了。
萧揽诀一连几天都没有再来永生殿。
红笺不敢在池湘君面前再说任何有关皇上的事,就算是听见了丫鬟们又说皇上今日又和哪位娘娘共同赏花,又同哪位娘娘吟诗作赋,都只敢默默的咽进自己肚子里。
“诶,红笺姐姐。我听雍和宫的小邓子说了,昨夜皇上又翻了禧妃娘娘的牌子,这几日都是宿在禧妃娘娘宫里呢。”一个小丫头刚从外面回来,拉了红笺就一脸焦急的说道,“现在禧妃娘娘可是风头正盛呢,您说我们主子会不会失宠啊。”
宫里跟红顶白的事情太过正常,前段时间永生殿还是门庭若市,现在却是门可罗雀,这些做下人的对这些才是最感觉到现实。主子的失宠,就意味着跟着这个主子讨生活的下人们全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别胡说!之前皇上对娘娘是什么态度你看不见吗!怎么可能说断就断。皇上是在和娘娘闹别扭呢,过一阵子就好了。”红笺也急了,大声的呵斥着小丫鬟,“就算是皇上这几日都宠幸了禧妃娘娘,也不代表我们主子就要被踩在脚底下知道么!”
门恰好吱呀一声的开了,池湘君面无表情的站在门边:“红笺,我叫你去拿个点心,你又偷懒,难道这点心要本宫自己去拿不成!”
红笺心里一惊,婉妃娘娘现在站在这里,就证明了刚才自己和拿个小丫鬟说的话,她全听见了。娘娘该不会又多想吧。
“奴婢这就去,娘娘快些进屋去吧,外面风大莫要着凉了。”说罢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引起话题的小丫鬟,避着池湘君的视线跑进了小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