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伪装者舞会（10）许墨－4

寂静的走廊空无一人，我的耳朵里还因为枪声在嗡嗡作响。

我心中想着许墨刚才轻描淡写丢下的话，内心始终无法平静。

他是什么时候、又是为什么舍弃了自己的evol？

我抬起头，看向走在前面的许墨，犹豫着要不要问出这个问题。

“许墨……”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许墨就忽然停下脚步，一把将我拽到他的身后：“外面有情况。”

走廊另一侧，有繁杂的人声、脚步声经过，差点就要和我们正面撞上。

好在那些人没有停顿，都继续向前追去。

我紧贴着许墨的胸膛，耳边是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似乎无论在什么场合之下，他都是如此的冷静而强大，一点也不像刚刚一击命中了指挥官的人。

过了一会儿，走廊上逐渐安静下来。

他轻声道：“没事了。”

察觉到许墨带路的方向并非通往刚才的会场，我忍不住问道：“我们不用去会场那边看看情况吗？”

“放心，那边有人接手了。那些evolver不会有事的。”

许墨的语气十分轻快，不似作伪，我从刚才起就高悬的心也终于落回了原地。

而我这时才意识到，许墨带我来的地方是中控室。

中控室的门虚掩着，或许是刚才那场混乱调走了所有人马，里面竟然没有人看守。

大大小小的监视屏正直播着此时会场内的情况，果然，有另外一队人马赶了过来。

许墨将宴会厅中监控的存档调出，拷出一份递给我：“我看了你的新节目，或许这些对你有帮助。”

我轻声道：“谢谢，没想到你还会关注这些……”

许墨轻笑：“既然，我这个节目顾问还没有收到正式的解聘书，就还是会坚持到底。”

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我的心弦还是被他的话轻轻触动了。

半明半暗的光线下，身后的电脑发出微弱的运转声，我恍然间，有一种许墨陪着我在公司加班的错觉。

如果一切回到最初的时候，他还是那个挂名的“节目顾问”，而我，还是那个笨手笨脚的小制作人。

从那时起，我生命里经历的那些平凡却又独特的回忆，都是他带我领略的。

许多话到了嘴边，都只剩下一句“谢谢”。

许墨轻敲了一下我的额头，唇角绽开笑容：“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冲他笑了笑：“我在想，我们之间的合作一直很愉快。”

……

从后门离开宴会厅时，午夜的街道上寂静冷清，天空中不断盘旋的直升机还轰鸣不停。

会场里偶尔回荡着枪声，大门已被重重封锁，身穿nw制服的队员不断出入其中。

我望着身后被封锁的高大建筑，意识到这个夜晚就这样结束了。

许墨柔声道：“伤口还痛吗？”

“已经好多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许墨，我有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许墨静静地看着我，仿佛等待了很久一样。

我轻声道：“你……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evol？”

忽明忽暗的光斑在他的眼眸里晃动，让我看不清他藏在眼底深处的情绪。

他不答反问：“你不问我，是怎么做到的？”

我低声道：“因为是你，所以感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轻易做到。”

“我从来不怀疑，你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一切。”

“但其实很多时候，我只想知道原因。”

我边说边看向许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的神情淡淡的，仿佛在说的只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想追求真正的进化，就要砍掉一些多余的枝杈。”

“那些多余的枝杈上，或许结着甜美硕大的果实，很多人会被这些果实吸引，甚至忘记自己最终的目标是向上生长。”

“而这样的人，迟早会死于自己的贪欲，葬身于腐烂的果实之中。”

许墨停下脚步，望着远处在夜色中摇晃的树影，影子被街灯拉的很长。

他平静的目光下，仿佛藏着比永夜更深的阴影。

这样的许墨让我产生了一种异样的熟悉感，像是最初认识他的那般强大，却又似乎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