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灰烬与钻石（4）占卜屋

墙上的烛光幽幽燃烧着，照亮了印有繁复花纹的墙纸，玫瑰藤蔓装点的吊灯下，安放着一个小小的圆桌。

圆桌上，只有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真的是占卜屋……”

复古优雅的布置让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没闯进什么奇怪的地方。

“请问有人在吗？”

我安静地等待着回音，但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人出现，要不是烛光抖动产生了摇晃的光影，我甚至以为时间静止了。

耐着性子又等了半晌，房间内还是安静的只剩下我的呼吸。

难道店里的人都不在？

我疑惑地四下打量起来，这才发现，壁炉旁垂挂着厚重的红丝绒帘子。

我伸出手，指尖才刚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忽然，店内的蜡烛全部一阵忽闪起来。

无名无状的风在狭小的店内形成，吹灭了所有的烛火，紧接着，头顶的灯也熄灭了。

黑暗之后，只有桌上的水晶球散发出浅白的光，如同一个小小的月亮。

“你是来占卜的吗？”

年轻的女声突然从帘子后面传来，空灵而神秘。

“啊？是、是的……”

我慌忙应下，不打算暴露自己只是想找个地方躲藏的事实。

帘子背后传来一声轻笑，明明距离很近，却仿佛从天边响起。

“去那边坐吧。”

我张望了一圈，她指的大概是店内唯一的那把椅子，我应了一声走过去坐好，水晶球的光有些刺眼。

女子接着道：“把手放在水晶球上。”

我抬起手，将掌心贴在晶亮的水晶球上，触到一片冰凉。

占卜师的声音仿佛幽幽的熏香，充斥在室内，萦绕在我的耳边：“看着它，不要移开视线。”

模糊的困意渐渐上涌，我感觉我的手、眼睛，还有身体似乎都不属于我了，它们只是随着占卜师的话而动作。

“你的未来，就在这里——”

她话音刚落，水晶球里的光猛地变成了炽烈的火焰，迸溅而出！

我下意识想要收回自己的手，但脑海中却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要躲，看下去。

“不要躲，看下去。”

占卜师的话与脑海中的声音缓缓重叠，让我分不清是谁的声音，自己所处的到底是现实还是幻境。

水晶球里，火花四溅着、纷飞着，我突然发现，那团火焰的中心，竟然有一道蜷缩的人影。

那个令人眩晕的声音仍然在我耳边回荡着：“世界只剩暴雨和灰烬。”

灼灼的火光终于熄灭，连绵的雨降落在水晶球里，里面只剩下了一片焦黑的灰烬。

望着这样一幕，我喃喃开口：“然后永坠深渊，昏迷不醒……”

封闭的空间陷入一瞬的寂静。

我猛地回过神来，在水晶球的倒影里看见茫然瞪大双眼的自己。

火光、暴雨、灰烬，通通都不见了，墙上的烛火燃了一半，空气中有刺鼻的燃油味。

收回有些颤抖的双手，我抬头望向那厚重的红丝绒帘子。

这个占卜师的声音……非常熟悉。

会是她吗？

我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砰”地推开椅子，猛然拉开那道帘子。

占据了整面墙的柜子里放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桌子前却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那刚才是……”

微弱的烛火下，一支透明的玻璃容器正流淌出璀璨的光。

下面压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送给你的转运礼物。]

我将那试管一样的容器举了起来，里面的光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透明的水中嬉戏。

“这是什么……？”

我又朝帘子后面的空间看了看，再三确定这里没有人。

估计追我的人已经走远，我决定再去面包车那边看看情况。

……

黑色的帷帘落下，很快又被另一只白皙的手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