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最后一面

此生，真的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人一生欲望很多，但又有几个人能真正体会到满足的滋味？

这一刻，我却体会到了，心满意足，做人难吗？特别难！

可你要问我，下一世还想做人吗？我想说，如果还能碰见席炎承，当然要做人！

花花草草又不能亲吻拥抱……

……

这一觉睡的太久了，久到我以为自己再也不能醒来了。

可是我醒了，因为我又听见了争吵，声音在我耳边真真切切。

“她再这样昏睡下去，会出事的，我们得马上送她去医院。”好像是尤嘉丽，焦虑使她一向沉稳的性子也急躁了起来。

余露声音有些发抖，但似乎是因为愤怒，“尤嘉丽，是你自己要加入的，现在又装什么圣人！你以为这样舒琝就会原谅你吗？你良心就会得到安宁吗？”

“余露，你真的疯了吗？这是一条人命，人命你懂吗？她要真的在这里出了事，你我三人是要坐牢的，你到底明不明白后果有多严重！”

“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又没做什么伤害她的事，如果她真的死了，那是她命短，她自己身体的问题……”

“啪”的一声脆响，夹杂着余露的尖叫：“文灏！你为什么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希望这巴掌能打醒你！余露，我们都该醒醒了……”文灏惊雷一般，一声怒吼，我认识他十年，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动怒。

余露被他这么一吼，似乎清醒了些，我费力地抬了抬眼，见她正抱住文灏的手臂嘤嘤凄凄地哭个不停。

而尤嘉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见我睁眼，文灏一把推开余露，上前紧张地问：“你怎么样了？到底什么病，需要吃什么药，我马上去买……或者要送到哪个医院？”

他俊朗的五官无限放大在我眼里，有些模糊，有些失真，我虚弱地笑了笑，问“现在几点了？”

大概是觉得我一直在关心时间，他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看了眼手机答：“早上九点。”

早上九点，席炎承应该到雅市了吧。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疯了一样的找我吗？

好想再看他一眼，那怕只是一眼……你瞧，我也是好贪心的女人……

我又问：“今天是多少号？”

“10月30日。”文灏淡淡地回答。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应该还有三天时间呀……可我怎么觉得自己已经快不行了……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并不痛苦，只是很茫然无力。

“我可能要死了……文灏……”我朝文灏笑，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声音似乎一下被门外进来的风吹散了。

文灏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弯腰将耳朵凑在我面前，轻声问：“你需要什么？”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你……”我一字一句，极缓慢地将这句话吐了出来。

我不知道他到底听清楚了没有，只见他直起腰身来时，神情漠然，好像他的心也瞬间死了一样。

余露还在和他吵些什么，我听不清了，也不想再听清。

我开始回忆盘点我的一生，把脑袋想象成了电脑，遇到值得怀念的人选保存，遇到来世绝不愿意再见的点删除。

多好，其实只需要把我与文灏的十年删除掉就好了。

……

回忆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我嘴角扬着笑，一点一点地将与席炎承在一起的每个画面保存。

屋里好像来了人，而且气势汹汹，那怕我没有睁眼，似乎也能感觉到他的杀气。

“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来人声音不大，阴嗖嗖的，透着让人战栗的寒意。

接着，他好像挥了拳头，目标应该是文灏，因为有人应声倒地的瞬间，余露撕心裂肺地大喊：“文灏！”

再然后，我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是熟悉的草木香气，我不敢睁开眼。

我怕仍然是梦，一睁眼，这最后的温存就会烟消云散。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我不该将你一个人丢下……”来人喃喃自语，轻触我眉眼的手抖的很厉害。

有温热的泪落在我脸上，很真实，让我不由地想睁眼试试看……万一不是梦呢？

虚弱地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眼皮才慢慢打开，入目的男人满脸泪水，不是我深爱的席炎承，又能是谁呢？

能再看到他，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开心到心口处有朵花从尘埃里开了起来。

绝望的男人撞进了我的眼眸，四目对视，他好看的唇边微微上扬，几颗更大更晶莹的水珠子却接踵而来。

我想抬手擦去他的眼泪，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可惜半分力气都没有。

似心有灵犀一般，席炎承轻轻抓起我的手放在他脸上，我活动手指，按在眉头上，轻声说：“不……不哭……”

“好，不哭。我来了……我来了……对不起……”说不哭的男人，眼泪怎么还是给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颗的直往外滚。

手指最后放在他的唇上，我咧嘴笑了，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亲，眼里终于有了笑意，“你笑什么？”

我示意他凑近，费力地说：“我梦见你和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