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忆起往昔
见卓翼宸半晌不说话，只是搭在桌上的手轻轻打着颤，因他把脸偏向一旁，花眠也看不到他的神情。
她只能试探着开口：“小卓大人也要掉小珍珠了？”
或许是在暗里陪了卓翼宸八年，将他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看在眼中，花眠心里早已将他当成自家小辈，自然也就看不得他受委屈，尽管这委屈是自己给的。
卓翼宸吸了吸鼻子，闷闷回道：“我才没有。”
花眠轻笑出声，还真是嘴硬。
“你不会也想问我，为何这些年明明与你有书信往来，却从不曾主动提起过这些事吧？”
闻言，卓翼宸才把脸转回来，他的眼角略带红润，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花眠。
花眠叹了一口气：“实话告诉你，若非赵远舟现身，我本不会与你们见面。”
自从得知那则预言开始，她就对卓翼宸产生了好奇，她一个活了几千年的神兽，怎么会死在一个凡人的面前？而且预言景象里显示，她极有可能是为卓翼宸挡了一击巨大的伤害。
自那时起，花眠的心里便埋下了一颗踌躇的种子，这让她做任何事都开始束手束脚起来，她有祖辈留下来还未完成的使命，自然不可能轻易为不相干之人丧命。
直到为了等待朱厌，她在天都定居，后来偶然听闻除妖邪安民心的缉妖司事迹，而最为出彩的便是卓氏父子，百姓给予父子俩的评价是良善仁厚，尽职尽责。
她当时也没想到会那么巧，机缘巧合下竟和卓翼轩不打不相识，卓翼轩追捕的一个恶妖能幻化成他人模样，而偏偏当日恶妖就化成她的模样，卓翼宸前脚追着妖，后脚就遇到了她，然后……就打了起来。
过程虽离谱，但好在解释清楚了，她欣然接受卓翼轩的道歉，将误会就此揭过。
在后来的几次接触中，她才知道原来卓家人竟是冰夷族的后人，这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虽说找到朱厌后不一定会用到云光剑，可有备无患总没错，不过事与愿违，云光剑在卓翼轩的手里并没有发挥其作用。
卓翼宸的眉头紧锁，他不明白花眠的话中之意，明明曾在暗中陪伴过他，却从未想过与他见面吗？
花眠直视卓翼宸，语气很是严肃：“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原因，等你有能力了，便去一趟不周山，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卓翼宸不解：“你为何不能直说？”
花眠眼底的苦涩转瞬即逝：“若是从不曾关注过你，或许我还能直说，好了，小孩子家家的，在没能力的时候知道太多，可不是件好事。”
卓翼宸看出来花眠是有心隐瞒，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没有强求，不周山吗？
等等……谁是小孩子家家的？才反应过来的卓翼宸立刻开口反驳：“我今年二十四了。”
“哦。”花眠不以为意地挑起眉头：“我今年四千二百六十岁，小卓大人还想说什么吗？”
卓翼宸一噎，要这样说的话，那他确实是小孩子，可是！卓翼宸不喜欢被叫小孩子，即便是活了千年的神兽也不行！
“你以后不可以再叫我小孩子。”说这话时，卓翼宸还板着一张脸。
花眠好奇地问道：“为何？”
不管卓翼宸是不是小孩子，在她这里就等于小孩子啊，谁让她活得比卓翼宸久呢。
卓翼宸有些别扭地回道：“没有为什么，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于他而言，花眠的暗中陪伴是他黑暗光阴里一道可遇不可求的光芒，父兄离世的那段孤独日子，他没日没夜地练剑，即使手被磨破，他也不曾想要放弃，只是受了挫，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做到如父兄那般优秀。
那天雪夜里，漫天的光点，让他突然反应过来，好像在他不曾察觉的时候，一直有一个人在未知处陪着他，每当他失落颓靡，那个人就会想方设法让他重新振作。
所以，花眠就是花眠，他也只是他，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长辈和晚辈。
花眠无奈地笑笑，如此强势霸道，真不愧是缉妖司的卓统领。
“是，小卓大人。”
卓翼宸的嘴角微微上扬，显然他觉得，小卓大人这个称呼比小孩子家家要动听得多。
许是今日镇上太过热闹，文潇醒酒后兴致还未歇，就拉着赵远舟同白玖，英磊和裴思婧一起在屋内玩小游戏。
花眠倒是和卓翼宸聊过之后，就去梳洗休息了。
卓翼宸也刚梳洗好，不过他没打算上床休息，而是提着灯笼就往外走。
夜已深，花眠早已歇下，只是因着心口传来的阵阵疼痛，她睡的并不不安稳。
朦胧间，听见外头传来争吵的声音，她实在是烦躁，明天就出发去昆仑了，这么晚不睡觉，还有心思吵架？
花眠猛地睁开眼睛，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月光下，她一脸阴沉地披上一件斗篷就出了房门。
文潇等人看向一脸委屈的白玖，只是要求他露出手腕给大家看一眼，可白玖却躲到了英磊的身后，死活不肯。
文潇神情凝重地开口：“其实司徒大人传来的信件已经给我们提示了，白玖，极有可能就是崇武营的细作。”
白玖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哑着嗓子喊道：“我不是！小卓哥，你相信我！”
卓翼宸沉默不语，崇武营细作一事，事关重大，他必须要慎重，不可能因为白玖的一句不是，就不去求证的。
花眠停在门口，悠悠地道：“既然不是，又为何不敢露出手腕？”
白玖脸色一白，却没有开口反驳。
英磊神色激动：“阿姐！小玖怎么可能是奸细，难道只要有云纹就一定是崇武营的人吗？有没有可能就是个普通的纹身呢？”
裴思婧叹道：“如此说来，你见过他手腕上有纹身？”
英磊连连摆手：“没，没有，我没见过，只是随口一问。”
事情陷入僵局，白玖还是执着地看向卓翼宸。
卓翼宸思虑再三，轻声开口：“小玖，给我们看看你的手腕，确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