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是梦是觉

峳峳的头上显出四角，角尖泛着绿光，似乎是在加固她刚布下的法阵。

绿光乍现，霎时，赵远舟和英磊就感受到了周围有强大的灵气波动，妖化的卓翼宸感触不是很深，但他感觉到原本在体内横冲直撞的妖力渐渐沉静下来。

“不要移动她，成与不成，就看今夜了。”做完这一切，峳峳才开口叮嘱。

英磊眉间的担忧还是没有散去：“这是什么法阵？”

峳峳一本正经地回道：“是你学不会的法阵。”

将天地间的灵气聚集在这方小空间内，是只有峳峳一族才会的秘法，不管是人神妖还是其他结合的物种都无法学会。

英磊一噎，他也没想学啊。

“想问什么便问，我只在这待一晚。”峳峳十分悠然地走到桌边坐下。

赵远舟沉思片刻，便开口询问：“你刚才话里的意思是，不周山的归终让你来找小卓大人的？”

峳峳点头：“是，不妨告诉你们原因，归终启用流逝之法，观凡间未来事，后遭受反噬重伤，不得已开启阵法守护不周山，但凡间浩劫一事不能拖，故请我来提醒你们早做打算。”

文潇追问道：“所以未来真的能被改变吗？”

峳峳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床上躺着的花眠，摇头回答：“现在我无法给你答案，但今夜她若是能够醒来，我想那就是最好的答案。”

阵内灵气充沛，源源不断的灵气滋养着花眠的身体，如果情况是好的，那么不出意外，今夜就能醒过来，毕竟麒麟可是很抗造的。

卓翼宸缓了缓神，询问道：“为什么要找我？”

比起床上之人的身份，他还是觉得苍生百姓更重要，尽管难以接受，可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是妖，是有可能伤人的妖，所以对于峳峳找上他，他十分不解。

峳峳一脸平静：“因为你是冰夷后人。”

赵远舟不解：“这有什么关系？”

温宗瑜做的事已经为天地所不容，不管是不是冰夷后人，都可以除之而后快。

峳峳轻声回道：“天地间的戾气在慢慢消散，你也不再是戾气的容器，纵然往后还会生出戾气，可再也不会有戾气的载体诞生于世。”

“戾气与白泽神力共存，是互相制衡的存在，戾气越强，白泽神力也就越强，自戾气逐渐消失后，神女难道不曾察觉自己的神力也越来越弱了吗？”

文潇沉默着点头，近段时间她虽然一直在苦恼卓翼宸和花眠的事，可神力的减弱她也有所察觉。

峳峳毫不避讳地继续说道：“所以对付温宗瑜，只能找卓翼宸，化妖的他，将是你们当中最强大的存在。”

“不烬木最终还是要取出的，所以尽快在温宗瑜还未开始一切计划前，将他斩杀于云光剑下吧。”

归终的预言并没有预示着温宗瑜是如何重生，但通过他临死前的话，让众人有了猜测的方向，不烬木必然是其中关键。

赵远舟沉思良久，幽幽道：“那你又为何不动手？你去杀温宗瑜应该更容易吧。”

峳峳反问：“我凭什么杀他？”

裴思婧率先回答：“他是导致凡间浩劫的罪魁祸首。”

峳峳神情漠然地开口：“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向来懒散，而且她没有神职，只是自由生长的灵兽罢了，天下苍生与她何干？就算世间所有人都成了妖化人，她都不会有半分触动。

她不是归终，不需要信守什么承诺誓言，此次若不是归终求到她这，她估计也不会管这些麻烦事。

文潇眉头紧蹙，最后却是一言不发。

不管是什么物种，终归是不一样的，她不能要求谁都必须为天下苍生而行事。

赵远舟轻笑出声：“不愧是峳峳，将自由散漫，不理俗事一则规矩贯彻到底。”

峳峳毫不在意：“不必嘲讽我，若非归终亲自开口，否则我才不愿跑这一趟。”

几人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只得沉默不语。

卓翼宸的思绪转换极快：“花眠是谁？”

既然拯救苍生是他的使命，那么别人如何选择也不关他的事，他现在只想知道屏风后的人是谁，与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只是靠近，他就会感到心痛。

峳峳淡淡道：“想知道就自己去看。”

英磊让开了路，他不想违背花眠的意愿，但如果卓翼宸要看，他也不会阻止。

文潇和赵远舟面露担忧，上古咒术不是轻易能解的，这一路上他们也能察觉出来，卓翼宸越是靠近花眠，他就多痛苦一分。

裴思婧眉头微蹙，眼中含着无奈，为什么偏偏要替别人做选择呢？花眠认为让卓翼宸忘记她就不会痛苦了吗？

卓翼宸缓步向前，他越过屏风，站在了花眠的床前。

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花眠，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摸不着也抓不住。

“花眠……”这个名字他好像很熟悉，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脑海里总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但他怎么也看不清那个人的样貌，就好像梦醒了，梦里的一切他都无法回顾。

峳峳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润了润喉咙，才缓缓开口：“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是梦是觉，真真假假，全看你自己如何认为。”

闻言，卓翼宸蹲下身，紧盯着花眠的脸，嘴里重复着峳峳的话。

文潇轻叹道：“我们先出去吧。”

文潇觉得，不管卓翼宸能不能记起来，他都需要一些单独和花眠相处的时间。

裴思婧点了个头，就先一步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