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以命换命
不过顷刻间，温宗瑜就化为灰烬，随风飘散了。
而此刻，崇武营地牢的佛堂里，花眠刚好抬手打翻装有不烬木灰烬的香炉。
灰烬散落一地，原本还闪烁的火星，渐渐熄灭。
不烬木虽能长燃不休，但它的灰烬并不能，需要在特定的条件下，把灰烬保存完好，才能使其星火不灭。
温宗瑜的死很突然，甄枚也不明白，老师明明知道不烬木的威力，怎么会徒手去抓不烬木？
可不管他如何不解，他已经眼睁睁地看着老师在他面前化为灰烬了。
甄枚和傲因几乎同时停手，傲因迫不及待打开瓷瓶，想要拿走属于离仑的那份解药，但是还没等她展开笑颜，在看到空瓷瓶的一瞬，她的脸色就僵住了。
“解药呢？”傲因紧盯着甄枚。
闻言，卓翼宸疑惑：“什么意思？”
傲因将空瓷瓶摔在地上：“里面根本没有解药！”
卓翼宸见傲因愤恨的样子不作假，他迅速上前，将云光剑架在甄枚的脖子上。
“你们耍诈！”卓翼宸咬牙切齿道，虽然他们也打算换到解药后，抢回不烬木，但他们是真把不烬木拿来了，没想到温宗瑜更加狡诈，竟然拿一个空瓷瓶来哄骗他们。
甄枚闭口不言，左边是卓翼宸，右边是傲因，两人都恶狠狠地瞪着他。
傲因威胁道：“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吃了你！”
卓翼宸并未出言阻止，他此刻也恨不得让温宗瑜下十八层地狱，尽管温宗瑜已经在他面前灰飞烟灭了。
甄枚沉默片刻后，如实道：“没有解药。”
一句没有解药，直接将两人的心捶落谷底。
甄枚紧接着开口：“除非有人愿意用自身妖力将毒引到自己体内……一命换一命。”
一命换一命，傲因陷入沉思，明明已经找到槐树之根，明明大人可以不用白玖的身体了，可为什么……
一时间，卓翼宸也愣在原地，不是谁都能做到轻易把命换给别人的，如果是从前，为了文潇，他愿意这样做，可现在的他有些自私，从凡人卓翼宸到大妖卓翼宸，他历经了生死磨难，他有了自己的牵挂。
真要问他是否愿意为文潇放弃生命，他想他的答案一定是愿意，可他会迟疑，会不舍，因为他还没有同花眠表明心意，还没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没有试着放下肩上的责任，好好游历世间……
卓翼宸带着甄枚和傲因一起去昆仑山与赵远舟等人汇合。
这件事，他不能隐瞒，不是他不想救文潇，而是他不想打着为文潇好的旗号，来剥夺文潇的选择，又或许，他们还有其他办法。
天都鹊居，花眠暂时不能保证那些妖化人不会再复发，所以人虽救回来了，但依旧被她聚集在一起。
她活了几千年，却不擅长医术，只能试着找个朋友来看看，最好是能确保妖化的百姓已经完全痊愈。
云泽依靠在三楼栏杆上，视线落在一楼大厅内，坐得整齐的一排排妖化人。
“你有没有觉得事情的发展太简单，现在虽然不知道妖化人是否痊愈，但人被救出来了，而且温宗瑜也不知所踪，一切好像都太过顺利了。”
花眠眉头微蹙，回道：“温宗瑜暂且不用管，当务之急，先解决妖化人的事，你先在这守着，我回一趟昆仑。”
不知道她打翻的那炉灰烬对温宗瑜有多重要，但眼下，被温宗瑜藏匿在崇武营地牢和济心堂地牢的妖化人已全部带离，所以孰轻孰重，不必多想。
云泽点点头：“那我在这等你消息。”
昆仑山。
因为文潇和离仑的毒，众人陷入两难的境地。
在场能救文潇的有三位，卓翼宸，赵远舟和英磊。
赵远舟绝对愿意救文潇，但最主要的是，还有一个离仑，他也不能对离仑见死不救，所以现在的他很迷茫。
让卓翼宸这般纠结的原因是花眠，他能为文潇舍弃性命，可他放不下花眠，一个是亲人，一个是爱人，他无法坚定地做出选择。
若说最难的还是英磊，他本身已经接替英招成为山神，山神应当有大爱，该顾全大局，而且英磊还是个有情有义的，所以不管赵远舟和卓翼宸怎么想，如果必须要以命换命，他会犹豫，但他一定会救文潇。
不过这以命换命的方法，目前只有卓翼宸、赵远舟、裴思婧和裴思恒知道，他们没有告诉文潇和英磊。
首先，如果文潇知道，她一定不会同意一命换一命。
其次，如果英磊知道，他一定会结合实际情况，来决定自己的生死。
那么，在他们还没想好对策之前，绝不能告诉文潇和英磊这个方法，这是卓翼宸等人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结论。
“我觉得，还是实话实说。”裴思婧的语气很平静，她没想到卓翼宸和赵远舟把她们姐弟二人找来，竟是想知道她的看法。
若是单说她们姐弟，她是肯定会为了弟弟而舍弃自己的命，可现在的情况是，文潇和离仑都需要以命换命，这就是让她想破脑袋，也做不出一个好选择。
卓翼宸摇头：“不行，以文潇的性子，她不会让我们为她丧命的。”
裴思恒反问道：“那你们现在有更好的办法吗？还是说要一拖再拖？”
在这个世上，他最牵挂的就是姐姐，这样的事要是真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姐姐活，但目前的问题是，别人的命运，他不好插手。
卓翼宸和赵远舟对视一眼，他们都没有开口，正因为知道自己在生死边缘徘徊过，所以才会犹豫迷茫，要是决定自己的生死如同决定早饭吃什么一样容易，他们又何必躲着文潇，偷偷商量对策。
裴思婧放缓了语气：“你们好好想想，文潇真的愿意看到你们这样吗？”
文潇身为白泽神女，她心中的大爱比自己的命更重要，要是卓翼宸和赵远舟其中一个为她而死，那她一辈子都会被困在自己设的囚笼里。
裴思恒叹了一口气，跟着裴思婧的步伐离开。
留下卓翼宸和赵远舟，两两相望，一时之间，再无话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