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山中一日

穆升阳收拾好东西，走出房门，想着去找一下宁翎交代一下他暂离后的一些事务细节。

到了后院，穆升阳看到了言韶对着一个头发及肩、细眉明眸、衣服满是窟窿补丁的小乞丐。穆升阳想了想，悄然走近。

言韶蹲下来，对小乞丐道：“我见过你，有什么事吗？”

小乞丐声音低沉无波：“公子，那个女的少主说，帮个忙给她在谷州城捏造一个身份，一家四口的。”

言韶听罢，便知道是于观观的差遣，道：“唔，虽然你不说，我也打算这么做，可是为什么是一家四口？”

“我看到有两个小孩跟着少主。”小乞丐作为眼线，对帮中的事不是十分了解，只能这么回答。

“唔……我知道了。”言韶拿了几个铜板递给小乞丐，本看他人小小个觉得可爱，想摸摸他的头。后又发现她头发干枯，有些肮脏，又撒了手赔笑道，“谢了。”

乌黑的脸蛋也尴尬，没有说话。

“言韶。”穆升阳听了他们的对话，走了过去。

“哦，大哥。”

“怎么了？”

“少主让她传话给我，是捏造身份的事。”

穆升阳淡淡道：“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就好。”

言韶鼓掌：“咦？那太好，省得我又跑去谷州城一趟。”

穆升阳瞧了一样小乞丐，道：“你知道少主在谷州城见过什么人吗？”

“谷州城衙门知府，在路上遇见的，说了几句话吧。我坐在城门口，看见了但是没有走过去。”小乞丐慢条斯理地解释着，穆升阳若有所思。

言韶瞪大了眼睛，问：“是那个叫刘程远的知府？”

“对啊。”

言韶看向穆升阳：“哎哟，这罪魁祸首竟然跟少主搭上话了，是察觉到什么了，所以才让我们有所行动？”

“刘程远没认出她，不然少主不会让他只传个话。你还是跟我去一趟谷州城吧。”

“还是要去啊，我本来还想找肖笙下棋呢。”

“你也一起来吧。”穆升阳不理会言韶的抱怨，对小乞丐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杜，叫欢欢。”

言韶上下打量着小乞丐，道：“欢欢？怎么这么像个女孩子的名字？”

穆升阳淡淡道：“她就是个女孩子，说话注意一点。”

言韶和小乞丐对视几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诶？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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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观观来到苦泉的时候，看见满目粉红，花瓣随风飘起，落在于观观的头上。她从发丝上将桃花花瓣摘了下来，怔怔地看着，而后轻松地笑了起来。

“好美啊，好美啊，少主，你看你看！”骆苗苗兴奋不已，“灵莺姐姐我们去那边看看。”说罢，骆苗苗拉着灵莺就跑。

“别跑这么快，小心摔着。”于观观大喊，看了眼旁边呆眼看桃花的时雨，道：“怎么了？你不跟着苗苗去？”

“师妹，我之前看的桃花，都是一小棵的样子，通常用来当装饰物。可如今，桃花满目，似乎到了世外桃源一样。”

“干嘛这么正经，师兄你不开心吗？”于观观拉着时雨坐在了一颗桃花树下，闭起了眼，感受春风，时雨也在于观观身边坐了下来。

“开心，以及难以形容的感觉。既感觉在此山中一天，人间沧桑一百年；但还是会让人乐不思蜀，流年忘返。只是，我觉得还是不能过于沉浸于此比较好，不然整天惦记着，书就读不下去了。”

“啊？你真的是这样的感觉吗？”于观观轻笑，从来都知道时雨是个小大人，说话竟如此老成。

时雨看着也似懂非懂，诚实道：“大概如此。”

于观观手指张开，看着指缝中斑驳的阳光道：“可我觉得，书是读不完的。既然来了，就尽情拥抱这样的时光。那么，就算以后要面对生离死别，至少也有美好的事可以回忆。”

时雨歪头道：“感觉师妹跟我初见你时不太一样。”

“了解一个人，都是需要时间的。”于观观看着时雨，问道，“师兄，来了红槐半年，我却还是刚认识的你。你为什么会成为师父的徒弟？为什么会在红槐帮？”

“我是师父的徒弟，同时也是爹的义子。”时雨认真道，“从我记事起，就只知道师父和阳哥哥，以及我的家，红槐帮。”

“那么，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时雨拍拍胸口，理所当然道：“当然是跟师父和师兄学习好本领，日后帮阳哥哥打理帮中事务啊！”

“师兄，你很崇拜大哥？”

“当然，阳哥哥他很厉害。有朝一日，我想成为他那样无所不能的强大之人。”

“无所不能……也是，有足够的能力，也有担得起野心的能力，却又完全摸不清，他的野心到底是什么？”于观观喃喃低语，轻笑道，“时雨师兄，你知道他的野心到底是什么？只是打算扶我上帮主之位？还是想借我之手，统领江湖？”

时雨拧眉，道：“师妹，阳哥哥心思深沉，从来都不会把心中所想说出来。恕师兄我……不能回答你。”

于观观抿嘴，抬眼看向一碧如洗的天空，道：“可是，上次我临去中原前，你提起过的问题，你还记得吗？”

时雨有些惊讶于观观提起这事儿，支支吾吾道：“忘记了。”

“师兄……”于观观已经看得出他说谎。

“又……又记得了。”时雨知道于观观看得出他说谎，不情愿道：“其实那天，倒不是阳哥哥授意的，是师父和我自作主张想见见你，却没想到你通过我问的几个问题，延伸出这么多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