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恶魔的谜语（34）

这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代表说话的人心中有数。

而伊莱呢？他心中有数吗？

伊莱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幽幽地看着贝利尔，“倘若我说——是呢？我的主人。”

“很好，我就喜欢诚实的人。”贝利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轻轻一挥手，身上就多了一条银貂毛的披肩，“我们去走一趟吧。”

“去哪儿？”伊莱放下手中的茶壶和茶杯。他这个主人向来雷厉风行的，想到什么是什么，不知道这次又有什么新点子了。

贝利尔用一种“你似乎在拿我寻开心”的眼神看他，“当然是亡灵阶梯，只有那里通向天堂。”

亡灵阶梯，传说中被选召的堕天使能够从这里走入天堂。伊莱心中深深向往的，那个纯白的世界。

不可否认，他，心动了。

城堡外的世界一片白茫茫，远处有灰色的云团低沉地压在天空中，雪花纷飞，如鹅毛，如玉屑，洁白地从半空中飘落；地狱中的树木好像抽出了玉枝，开出了银花，与六月份的地狱截然不同。

贝利尔走在伊莱的前面，银貂毛的长披肩几乎和雪花融为一体。她娇小的身躯踩在雪上都不曾留下痕迹。

伊莱恍惚地想到，她实在太轻了，需要好好吃饭才行。

亡灵阶梯在血瀑布的边上，那是一座直通天际的旋转阶梯，有十英尺那么宽。光线似乎无法抵达亡灵阶梯里面，那种黑暗是无反射任何自然光的黑暗，从心底浸出的，最深沉的颜色。

贝利尔率先踏足亡灵阶梯，四周窥视的鬼怪因为她身上传出的属于上位恶魔的气息而被压抑着，蠢蠢欲动地盯着伊莱。

他的耳边，似乎响起了一句圣歌，有人在轻轻吟唱。眼前划过一抹白光，但那是错觉，除了脚下的路，在亡灵阶梯内，什么也看不见。

他听到有黑暗中的生物对他垂涎的声音，看到窸窸窣窣从他脚边迅速溜走的尾巴，不由无声且讽刺地笑了。倘若没有他的“主人”，贝利尔公爵阁下，那么恐怕他早就被这些生物拆吃入腹。

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

整整两个小时过去，二人一直没有停过，不知道登上了第几百层台阶，而那亡灵阶梯似乎没有尽头似的，还在头顶上盘旋而上。

周遭，是纯然的黑暗。

伊莱的心从一开始的充满希望到慢慢开始被绝望充斥，直到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残存。

“够了。”最终，他先开口，选择妥协，“大人，我知道我无法回到天堂，您不必以这种方式试探我。”伊莱在赌气，他知道其实贝利尔是真的想带他试一试，但是……这种方式打击太大了，他始终不敢相信为之奋战几百年的天堂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他。

他不愿意相信。

然而如今，不由得他不信了。

贝利尔停下了脚步，她的银貂毛披肩一直垂到地上，显得闪闪发亮。她看着伊莱，眼中有着莫名的光芒，她抬手拍了拍伊莱的肩膀：“你也不用太沮丧了，至少这整个地狱能够被选召的，只有路西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