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戏班班主
“黄河鬼戏，唱给死人听的！” 卞小乙这话，吓的我出了一身冷汗。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我只感觉浑身更冷，好像周围全是人。
我下意识四下看了一眼，然而啥也没有看到。这时我把注意力放在小板凳上的水渍，仔细一看，顿时头皮发麻。
因为那些水渍，并不是清澈的水渍，而是浑浊的，就像是黄河的河水。刹那间，我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难道来听鬼戏的人，都是淹死在黄河的鬼魂？
我是越想越觉得害怕，尤其是想到周围全是鬼魂时，身体便不自觉打冷颤。
唐瑶察觉到了我的奇怪反应，小声问我：“天赐，你怎么了？不会是被吓着了吧？”
“没有！”我摇了摇头，强颜欢笑的回应道：“我是衣服穿少了，觉得有点冷。”
“小身板，不得行！”唐瑶小声开了句玩笑，我摇头苦笑，不再说话，转而把注意力放到戏台上。
老烟头告诉我，台上唱的是钟馗捉鬼。看样子，这台戏应该是要接近尾声了。台上全是游荡的小鬼，突然间，先前那个说开场白的戏子出现了！
依旧是最开始的打扮，他登台以后，大声喝道：“大胆小鬼，死后不去阴曹地府轮回转世，竟然留在阳间为非作歹，祸害百姓。今日我钟馗便替天行道，将你们这群小鬼捉拿，送到阴曹地府，等候阎王爷审判。呔！”
这扮演钟馗的戏子话音一落，敲锣打鼓声再次出现。只听这戏子哑哑的叫了几声，抽出宝剑，迈着步伐，捉拿小鬼。
之后的表演我就没兴趣了，等钟馗把小鬼全部捉拿以后。台上又变成了阴曹地府的场景，只见一个妆容恐怖的人出现，想必是扮演阎王爷的戏子，一旁还站着地府的鬼差阴兵。
这人声音洪亮，用戏腔的声音喊道：“尔等小鬼，犯下死罪，天理难容。本阎王特将你们打入十八层地狱，让尔等永世不得超生。”
这人说完，小鬼开始纷纷认错求饶，敲锣打鼓声再度出现。与此同时，戏台上的幕布再次落下，预示着这台钟馗捉鬼的黄河鬼戏已经结束。
而在幕布落下之时，那扮演钟馗之人，再度朝着我们的方向鞠躬，大声喊道：“天地有秩序，尘归尘、土归土。死后早入轮回，苍天有眼，莫要害人害己！戏已唱罢，恭送诸位！”
说来也邪门，这扮演钟馗的人话刚说完，周围忽然出现一阵怪风，吹的人睁不开眼睛。那些散落在地上和戏台上的纸钱，被吹的漫天飞舞。
足足持续了一两分钟的时间，才总算结束！再一看那些小凳子上的水渍，早就不见了！
而紧接着，戏台子的人开始拆戏台，各司其职。
唐瑶似乎看的不过瘾，扭头问老烟头，“这就完了吗？不是说挺吓人吗？我怎么没有感觉？”
“嘿嘿！”老烟头嘿嘿一笑，说：“唐小姐，他们已经走了。早知如此，老朽就该让你看看，方才你身边坐满了人。还有一个男子，贪图你的美色，一直在色眯眯的看着你。你有没有一瞬间，感觉耳根子很冷？”
唐瑶眯着眼睛回想了一会儿，点头道：“还真有！刚才我以为是吹风了，总感觉耳根子很冷！”
“哈哈！”老烟头放声笑道：“唐小姐，老朽实话告诉你，刚才就是那人在对着你耳根子吹气。要不是老朽坐镇，估计今晚他就会带你回去做他的新娘子了！”
“我怎么没有看到那人？”唐瑶问道。
“他不是人，而是鬼！”老烟头沉声道：“唐小姐，这便是民间传说的唱鬼戏。刚才我等听到的，便是黄河鬼戏。这台戏不是表演给我等观看，而是给黄河那些淹死的冤魂表演！”
唐瑶听老烟头这么一说，不知想到了啥，忽然打了一个冷颤，脸上也是出现了后知后觉的害怕。
可我最关心的问题，刚才我身边真的有鬼吗？
我小声问卞小乙，卞小乙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看不到。不过，老爷子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有些东西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存在即是合理！”
“嗯。”我点点头没说话，这时，那表演钟馗的戏子也朝我们走了过来。
他应该是简单卸了一下妆，勉强能看清楚他的五官。个子不高，应该在一米六五左右，但身材极其健硕。
这人没有头发，是一个大光头，估摸着有四十岁左右，看着有几分像是北方人的长相。老烟头看到这人走过来后，连忙上前去和他打招呼。
两人客套了几句后，这人又朝我们抱拳打招呼，“在下戏班子班主，感谢各位刚才的配合，实在是感激不尽！”
“班主客气了！”老烟头回应道：“老朽也是走阴阳之人，说起来，我等也是同门，都是做阴阳之事。但老朽和戏班子的人比起来，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你们戏班子走南闯北，专程给冤魂唱戏，做的是行善积德之事，实在是让人敬佩！”
“老先生客气了，没办法，吃了这碗饭，就不能背叛祖师爷。不管多苦，都要咬牙坚持！”班主无奈的说道。
唐瑶心里的疑惑一直没有解开，趁机问道：“班主，刚才真的有鬼魂来听戏吗？”
班主没想到唐瑶会问他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笑道：“其实我也看不到鬼，只不过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具体有没有用，我也不清楚。这次我们来黄河，也是别人请我们来此地唱一出鬼戏。黄河每年会带走不少人，尤其是这葫芦河段。”
“葫芦河段地形特殊，入口处流水湍急，葫芦肚子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回水沱。但凡上游淹死之人，几乎都被冲到了葫芦河段的回水沱。听他们说，这回水沱没有上万，也有上千的冤魂。所以请我们来唱一台鬼戏，让这些冤魂好好去阴曹地府报道！”
班主说到此处，忽然扭头看着我们，问道：“哎，对了。这大半夜的，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
“唉。”老烟头叹了口气，顿时戏精上身，说：“老朽这次来此地，实则是去葫芦庄看望友人。老朽当年遇难之时，命悬一线，幸遇葫芦庄一老哥，慷慨解囊，这才让老朽活了下来。这不老朽年事已高，不知还能活多久。就想趁着现在还有时间、精力，来看看老朽的救命恩人！”
老烟头的说谎本事，那可是张嘴就来，而且说的是声泪俱下，好像是真事儿一样。
班主听完老烟头的故事后，笑道：“巧了，邀请我的人也是葫芦庄的人。正好夜路不好走，我们可以结伴去葫芦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