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不卖!
恶少离我仅百米。
他不动,我便踌躇着走了过去。
再看到他,心里寒意十足。
这货又瘦了,瘦的连皮都看不出了,整个人就像医学院的骨骼架。
找到富一代后,他胖过一阵,因为我,他现在比之前还要沧桑。
发如鬃,神似鬼,好似街头连破碗都欠奉的流浪汉。
本以为捅他一刀后,他会精心守护孤独,没想到,他竟然追过来看护伤害了他的人。
看着喜欢的人和另一个人灿烂温存,他本该如此凋零颓败吧。
我没办法喊他兄弟,没资格,永远都没机会了。
我甚至无法再看下去,目光躲闪着从兜里掏出烟,自顾自点了一支,将烟盒和火机递过去。
他没说话,机械地接过去,生疏地点了一支,刚吸一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像是要把肺咳出才算完。
我没敢替他拍打,却找到了话题:“戒了?”
他强忍着又吸了一口,竟然止咳了,板着骷髅脸说:“不一定。”
“我得走了。”我必须告诉他。
“玩够了?”他双眼无神,好像不是在和我说话。
我没再说什么,从未如此认真的看着他,烟头烫手的时候,我扔了它,转身离去。
我没回头。
我想,他也不会转身,所以,我抹了下潇洒的泪。
自由了。
他有要守护的人,那个人比我重要。
我可以离开他们,但是,泪水只能模糊视线,却无法删除那些美好的记忆。
谢谢你们,曾经有,已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
我不知道自己的状态算是怅然还是悲观,只是下意识的走,上车,下车。眼前人和景象都与我无关,没有什么可留恋的。我有自己的目的地。
一路上,饿了吃,渴了喝,困了睡。
曾临过喧嚣,会过雅致,到达灰暗之地的时候,脑袋里依然只有他们进进出出。
就好像这旅程是场梦,记忆中的一切都显得如此虚幻,无论怎么努力都抓不到,总是如此飘忽不定。
我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小安子,给朕更衣。”
“老兄,醒醒吧,快到地方了。”
沙哑的嘶吼警示我,曾经故意漠视,原来是害怕失去的痛苦。
我挣扎着支起眼皮,晃晃悠悠地坐了起来。
还在免费搭乘的驴车上面,叫醒我的是去卖洋货的老板——豪哥。
我在他捆扎的洋货中——一堆破衣烂衫。
据他说,这一车出手,他可以挣个百八十,一个月都不用愁了。
他的预期盛产幸福,这挺好的,但他肯定想不到,他要发了。
我身上还有不少现金,他已经答应卖洋货时帮我储备物资,之后,我留现金就没意义了。
他是个合适的接盘侠,他人不错,刚见面就送了我一身美国黑人穿过的牛仔服,和他身上的一样,松松垮垮的乞丐服,还脏兮兮的。他管这叫潮。
人好就命好吗?当然不是,我之所以愿意将“遗产”赠送,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有驴。
谈驴之前,他所谓的集市吓得我神经错乱了一阵。
没有人山人海,没有叫卖声,没有一望无际的货物摊,更没有五颜六色的货物。你根本不会眼花缭乱,只有空气中弥漫着的尘土气息。
此地就是戈壁中几块苟延残喘巨石阵,荒漠中可以遮蔽些许风沙的安息点。
如果是晚上,你一定会认为这是个乱坟岗,但现在,它与沙漠仅一步之遥,热风携粗砂相迎,我觉得驴都要崩溃了。
释放它后,它自行选了个避风点独自仓惶。
我和豪哥学它的样子,将身体蜷缩起来迎接说好的集市。
这一等,就是裹着沙粒的两顿饭。
远处的沙丘轮廓清晰,丘脊线平滑流畅,背风面流沙如泻。
夕阳染沙时,劲风后继无力,驼玲惊起藏匿此处的几只飞鸟,丘脊线零星略过疲惫的身影。
温度骤降,我选择回到洋货窝中避寒。但夜幕降临后,我不得不挑选衣物加身,不然的话,我的窝马上就被拆完了,也就没机会添加衣物了。
豪哥的洋货的确很是抢手,这里可以以物换物,也可以现金交易,都是批量,所以驴车上的货物很快被三队驼商一扫而空。
豪哥进账一张红票和些许“散碎银两”,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袋风干肉。
这家伙嚣张了,大门牙一直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