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火星基地被毁
深空战场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人还没死，弹药没了！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绝望，哪怕是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杜飞也断然不会发出撤退令。现在衍电核子炮已经彻底用完，而赤水星族却拥有瞬间毁灭一颗彗星的恐怖力量，拿什么去拼？眼下人类最强的武器为集束激光炮，在前面冠上“高能”两个字，听起来很强大，实质上连赤水星族最低级的粒子炮都不如。
残酷的现实面前，终归是要掂量一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与其带着整支战队冲上去当炮灰、被人当蝼蚁一样碾压，还不如回家看看老婆孩子，能珍惜一天是一天。
杜飞这种战意丧尽的悲观反应，让张夜深感惭愧。之前他和杜飞同时发射衍电核子炮，杜飞击中了，而他那一炮却与灵碟号擦肩而过。如果他那一炮可以顺利击中灵碟号，最终的战况将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反航途中，张夜满怀愧疚地对杜飞说：“你回远东吧，我一个人去方舟城述职请罪，战败的责任由我来承担。”
“说什么呢？”杜飞心事重重地回道：“我是太空战队的最高长官，而你，现在连个职衔都没有，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担责。”
“战败原因并不是你指挥失当，而是因为我浪费了一枚衍电核子炮。”
原本跟在杜飞后面的张夜迅速提升曲速等级追了上去，与杜飞保持着平行齐飞，以此来诠释自己的意志力。
后面那七百多艘星际飞船也跟着提升了速度，以防掉队。
大家都打开了内部共用频道。
听到俩位大佬说起担责的事，墨斯撇了撇嘴：“照你们这么说，那我也得承担责任。如果我不点燃彗星空港的燃料库，那颗彗星便不会被炸得偏离轨道。结果你们也看到了，那颗破彗星直接打乱了我军的围困计划。”
一位士兵义愤填膺地插了一嘴：“我们已经全力而战，为什么要担责？真正应该担责的是摩根那个叛徒！”
“都别说了，大家跟紧队伍，别掉队。”
杜飞打开深空探测雷达，谨慎地探测了一下大部队的后方是否有追兵。发现灵碟号暂时还没有追上来，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
大部队抵达火星基地的时候，已经是地球时间2053年11月13日的下午4点钟。杜飞一下飞船便被眼前的惨况惊得愕然失色。这哪里是个基地，分明就是一个战场遗址，一眼扫出去，满目疮痍！所有基地建筑都被炸成了废墟。
但掩埋在废墟下的尸体不算多。
杜飞让士兵们用生命探测仪搜寻了一遍，总共只挖出二十多具遗体。通过这些遇难者的着装与徽章可以看出来，绝大部分都是情报站的工作人员。
其中一个遇难者是杜飞的故交——杨佑。
杨佑的双腿已经不见了，从伤口看，应该是被活生生炸掉的。身上那些斑驳陆离的血迹早已经凝冻成霜，被冻得硬绑绑的遗体比石头还硬。杜飞俯下身子把杨佑胸前那枚血迹干涸的徽章摘了下来，紧紧地攥在手里。
见杜飞痛咬牙根不说话，张夜上前安慰道：“既然来了火星基地，相信老杨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咱得看开点。”
杜飞默然不语。
不经意间，用力攥紧的徽章已经把掌心割，鲜血顺着掌纹往外流，很快又被极寒低温给凝住了，杜飞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疼痛，依旧用力攥着徽章。
看到这一幕，张夜也无能为力。
了解杜飞的人都知道，杜飞最怕的就是人情债。而他欠杨佑的人情债，不是一件两件。还没等他来得及把那些人情债还清，杨佑却牺牲了，这意味他要亏欠杨佑一辈子。他心里的悲痛与遗憾，又哪是三言两语可以压得住。
为了给杜飞留下一片清静的空间，杨佑向旁边那几个士兵罢了罢手，示意大家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东方轩辕很识趣，他把张夜叫到一边，意味深长地说：“现在将军的情绪不稳定，这里的事情本来应该由我来指挥，毕竟我是副官。不过我尊重你，倒不是因为你跟将军有过命的交情，而是因为你有这个资历。”
“就剩一片废墟，没多少事要处理，谁指挥都一样。”张夜不以为然。东方轩辕郑重其事地说：“前沿基地无小事，你来安排吧。”
“人都死光了，还有啥好安排。”张夜扫望着死寂沉沉的周围，遗憾之色跃然于脸上：“这个基地肯定是废了，没有重建的必要。我们跟赤水星族之间的实力差距，不是多个火星基地就可以弥补的。”
“这个我不否认。”东方轩辕蹙眉不展。
张夜又道：“让士兵们再排查一遍吧，看废墟下面还有没有活口。全面排查毕完之后，集合部队回地球。”
“行。”
东方轩辕招呼士兵们展开第二轮生命探测的时候，张夜也没闲着，他开始观察周围的遗迹，寻找袭击者留下的蛛丝马迹。
他以基地废墟为中心，寻找范围不断扩大，最终在距离废墟中心三公里远的一片峡谷中发现了一具被冻僵的尸体。
由上尸体的额头部位被打爆了，天灵盖都已经不存在，再加上每一寸皮肤都被冰霜覆盖着，张夜一开始没认出来。
俯身用刀子把部分冰霜刮掉之后才勉强看清真实模样，竟然是追随在摩根身边的那个副官——纳赛尔。张夜对纳赛尔的了解并不多，之前也只是偶然听杨佑说起过一次，听说这家伙是个胸中有正义的人。
“希望你不会死得毫无价值。”
张夜轻眨左眼，调出智能隐形眼镜的摄像功能，详细记录着自己接下来所做的一切。他先搜查了纳赛尔的尸身，有幸从上衣口袋搜出了一封遗书。随后又把无名指上那枚黑色戒取下来仔细看了看，发现是枚智能戒指，果断收起来。
搜完尸身，张夜又指着额心位置上进行分析讲解：“额心中枪，但脑袋并没有完全爆掉，这说明对方使用的即不是激光枪也不是光爆枪，而是实弹枪。但普通实弹枪的威力无法把天灵盖打飞，由此可以推断出，对方使用的应该是当年西方世界专门用来对付第一代撕裂者的闪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