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没有选择的选择
杜飞与旅行者的对话，最终不欢而散。
旅行者化身为千百滴水滴，宛若拖着长长蓝焰的流星雨飞向未知深空；杜飞和墨斯也结束了在太阳系边界的侦察。
至于旅行者所提出来的两个自救选择，在杜飞看来其实毫无选择。
表面上看，加入星际帝盟似乎是个不错的自救选项。只要成为星际帝盟的成员族，便可以得星际帝盟的保护。届时，眼前的一切危机将迎刃而解。
但入盟条件有违人伦。
就算杜飞愿意忍痛割爱把未出生的孩子交出去，陈紫央也绝不会点头同意。
人类之所以比地球上的其它物种更高级，就是因为人类拥有丰富的情感，并建立起了一套约定俗成的人伦与道德体系。而受过高等教育且重情重义的陈紫央，她又怎么可能会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拿出来作交易？
如此一来，第二个自救选项便成了唯一的选择。
假如夷野赤刺真的还在地球上，没有回赤水星，要把他找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地球固然很大，种族势力却泾渭分明；除去人类的地下城，剩下的就是撕裂者的世界。换言之，现在夷野赤刺极有可能被黑衣天使所控制。
杜飞乐观地跟叶耀华分析：“眼下真正扼制着我们人类命脉的邪恶势力，不是赤水星族，而是主宰着撕裂者世界的黑衣天使。我们只有半年时间去改写人类的命运，如果在半年之内无法战胜黑衣天使，赤水星族将卷土重来。”
“今天是多少号？”叶耀华声色凝重地问。
杜飞不假思索地回道：“今天是2053年4月9日，五天前是地球被陨星撞击的两周年纪念日。”
“也就是说，十月份将是我们人类的大限。”
“确切地说是我们人类命运的拐点，只要我们可以在半年时间内把夷野赤刺找出来，赤水星族将没有任何借口向我们发动战争。甚至乎，到时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向他们索赔，重新在太空中打造星体母舰基地，一切皆有可能。”
“嗯。”
人活于世，不能没有理想，叶耀华能理解杜飞憧憬未来的那种心情。
但理想越丰满，结局也往往越残酷。
叶耀华不曾奢望过可以向赤水星族索赔，但求能够度过这次危机便心满意足。在他看来，人类文明最核心的品质就在于骨子里有种自强不息的精神，只要人类不会像六千五百万年前的恐龙一样灭绝，必能重塑辉煌。
“我们的自救时间轴只有半年时间，耗不起。”叶耀华道：“当务之急，我们要加速救援行动，争取在未来一个月之内把所有被困于废墟中的人都转移到东部1号地下城，并同步启动东部1号地下城的修复工程。以后，这座地下城将是我们人类在地球上唯一的据点，必须加固防御系统。”
“你忽略了一个重点。”杜飞提醒道。
叶耀华问：“什么重点？”
杜飞道：“目前援救行动已经进行到第十天，进度慢的主要原因有两个：次因是撕裂者的袭击，主因是救援设备有限。救援人员仅靠一条机械手臂去刨废挖墟，要进入七八百米深的下层空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还有，启动东部1号地下城的修复工程，也绝不是靠大家踊跃地搭把手就可以完成的任务。”
顿言片刻。
杜飞又继续道：“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先挖掘南部1号地下城。南部1号是曾经的工业中心，里面埋葬着大量的机械设备和智能机器人，包括战争所需的武器装备，都被埋在那儿。我们需要优先整合资源，提升生存力。”
“嗯。”
叶耀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愁眉不展。
南部1号地下城并非被赤水星族的钻地导弹所摧毁，它是继北部1号、中部1号地下城之后，被昔日末世帝国的撕裂者军团所占领。
沦陷至今已经有一年之久。
末世帝国覆灭之后，军方曾试图夺回南部1号地下城的控制权，可惜战争刚打响便被叫停。当时，李南鸿秘书长更倾向于集中全力去推动星体母舰工程，夺城之事被搁浅，以至于南部1号地下城至今仍被撕裂者所控制。
叶耀华忧心忡忡地问杜飞：“就眼下这情况，如果我们去夺取南部1号地下城的控制权，会不会有点自不量力？”
“撕裂者的最大弱点是什么？”杜飞反问。
叶耀华仔细想了想，慎重地摇了摇头：“当年，有如行尸走肉一般的第一代撕裂者，其弱点很明显。但如今的第二代撕裂者，他们似乎并不存在什么致命的弱点，有些强大的二代撕裂者甚至可以控制住自身的饥饿反应。”
“这世上不存在没有弱点的生物。”杜飞笃定地说。
叶耀华若有所思地分析道：“如果非说他们有什么弱点，大概就是基因与血脉压制，他们会本能地屈服于第二代进化者。可惜，我们的阵营中并不存在第二代进化者，墨斯属于第一代进化者，根本就无法震慑二代撕裂者。”
“我们可以让墨斯继续进化。”
“怎么进化？”
叶耀华难以理解地望着杜飞，心想眼下整个人类世界都已经分崩离析，要啥没啥，真的是一穷二白；昔日在生化领域里呼风唤雨的那几位科研大佬，现在指不定颓丧地窝在哪个墙角里怅惘余生，拿什么去帮墨斯实现高级进化？
见杜飞无言以复，叶耀华叹道：“想法是好的，现实太残酷。”
“是我想简单了。”杜飞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看来，要想夺回南部1号地下城的控制权，还得真刀真枪地去拼才行。”
叶耀华抑郁地说：“关键是我们现在根本就抽调不出一支像样的作战队伍。”
“这你就不用管了。”杜飞转身边走边道：“你保我后方无忧，我代你驰聘天下！这是你自己说的，外面的事，我去解决。”
“唉！”
叶耀华目送杜飞渐行渐远，唯有摇头叹息。
蓦然间，叶耀华感觉自身灵魂就像是被束缚在充满刃刺的柱子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无力的挣扎，想要挣脱束缚去助杜飞一臂之力，却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