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正式抵达a市是第二天下午两点。

一直保存在手机里的那个地址，裴于青看了又看。

很像是去那个工厂的冬日。宋八千知道他是紧张的，不经意握住了他的手：“哥，我陪着你呢。无论在哪里，我们都去找。”

裴于青忐忑的心莫名地放下来了。

其实找了那么次，他几乎已经麻木了，有时候他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一直支撑着他找下去。

但他想如果一定有个理由的话，那么一定是他心口的那一口气。他想知道一个答案，当年为什么要丢下他，为什么不能带上他呢？她知道，她走了之后，父亲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他身上，他几乎几度命悬一线吗？

如果她知道会这样，那么当初会带他走吗？

这辈子，如果他不知道答案，永远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要往好处想，这次也许能找到呢？”宋八千捏了捏他的手心，将他的思绪拉回来，“我们来做一个假设题，假如这次你找到了她，你会怎么做？”

裴于青沉默了，这个问题他没有思考过。他一直在追逐一个答案，想要找到她。没有想过找到她、要到答案之后，要怎么做？

和她在这边生活吗？那么宋八千和周茂那帮人呢？怎么办？或者带妈妈去南云镇，南云镇那么美丽，她应该也会喜欢的，到时候他一定会努力赚钱，不让妈妈住在那个破旧的烂尾楼里。他们要住在漂亮干净的出租房里。

裴于青想到这里，突然松了口气，像是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而高兴。他将手机屏幕摁亮，那张熟悉的照片映入眼帘。

年轻的女人，露出温柔的笑。

可岁月早已经变迁。

“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宋八千问。

“是我妈年轻的时候拍的照片。”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她也没有遇到他爸爸那个禽兽，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漂亮的小姑娘。

“十多年快二十年了，容貌上也许会有一些变化，你还能认出来吗？”宋八千问。

裴于青指腹轻轻抚摸着女人年轻的容貌，妈妈走的时候，他已经有记忆了。他记得那个女人长什么样。

他可以的。

两人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

已经接近年关，三四线城市的街道都是人满为患，热闹非常。

走在前面的宋八千，突然转身，倒退着走路，对上裴于青的视线：“哥，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裴于青挑眉：“有什么不敢的？你说吧，赌什么？”

“就赌这次能不能找到你妈妈怎么样？”

裴于青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要是能找到，为了庆祝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要是没找到，作为补偿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我做得到的最好，我要是做不到也尽力去做。怎么样？”

裴于青听明白了，露出一丝笑容：“谁教你做这样的赔本买卖的？”

宋八千也跟着笑了起来：“你笑了，哥你笑了。”

“傻瓜。”

宋八千被骂也不生气：“怎么了？刚刚还说没什么不敢的？我乐意做这个赔本买卖，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专心想想提什么样的要求。”

“那我开始想了。”裴于青故意打趣。

“嗯，快想快想，想不出来不许和我说话。”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的，但一直按照手机的导航寻找目的地。在经过一个巷子时，两人都被巷子口的粉店馋得走不动了。于是火速进去要了两碗，就坐在门口的木桌上享受。

小巷子纵横交错着许多居民楼，很多人都在楼顶上晒太阳，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楼梯晒满了布偶娃娃，看起来很有童话世界的感觉。

吃过后，两人往小巷子更深处走。

地址不太好找，因为门牌号有些杂乱。道路狭窄，时不时有摩托车从视线盲区的拐角迎面而来，有些危险。幸好是他们的听觉还算是灵敏。对小朋友来说，就很困难了，尤其是一个才刚刚学会走路，弯腰都摇摇欲坠的小朋友。

迎面而来的摩托车速度很快，而且司机竟然分心在看手机。

危险在浑然不觉中降临。

已经来不及了，宋八千看着眼前摇摇晃晃走路的小朋友，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决定，她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小朋友。

而她抱住小朋友的瞬间，她觉得自己瞬间也被人紧紧抱住了。

鼻尖传来熟悉的气味，淡淡的皂香味。宋八千听到一阵急刹车，她睁开了眼睛。

不远处，摩托车车主侧翻在一边，摩托车的前轮还在不停地转动。车主从地上爬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开始破口大骂：“你们在干什么啊？找死吗？还一带二？你们想死别拖累别人。”

宋八千这次是真生气了：“你骑车还看手机不害怕撞到人吗？你考虑过别人吗？考虑过自己吗？”宋八千似乎气极了，深吸了口气调整了呼吸，“还有那句话原句奉还，如果你想死别祸害别人。”

“你找死啊！”车主直接朝宋八千挥拳，但拳头被牢牢包住，车主使劲想摆脱，但使出吃奶的劲都纹丝不动，于是挥出了左拳，但又被裴于青一把攥住。

裴于青眼底一片阴郁，这种不善的目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车主看了都觉得心惊。

“道歉。”裴于青说。

车主底气不足地叫嚣：“放开我，不然老子教你学做人。”

“这么辛苦的工作，还是交给我吧。”裴于青双臂用力往外转动，车主发出杀猪般的叫声，裴于青反而加大了力道。

车主大喊着：“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吗？痛痛痛的……”

裴于青依旧没有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