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尴尬
晌午时分，阳光透过窗棂洒入，斑驳的光影映在地面，为房间增添了一丝暖意。
皓月渐渐睁开双眼，意识尚且模糊，却在抬眼的瞬间对上一双带着深情的目光。安瑾溟正坐在床边，神色专注，仿佛已经注视了她许久。
“殿下醒了？”他嘴角微扬，语气温柔，带着几分宠溺的自然。
皓月一怔，随即脸色微红，下意识别开目光：“你……你一直在看着我睡觉？”
安瑾溟并未被她的质问影响，语气依旧轻柔：“殿下昨夜受惊，臣不敢怠慢，自然得守在旁边。”
她咬了咬唇，想开口反驳，却被他的从容态度逼得语塞，只能转移话题：“我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有余。”他的回答淡然，却透着关切，“殿下可觉得好些了？”
皓月强作镇定，点了点头，却又隐隐感到不自在：“你既守着，为何不叫醒我？”
“殿下昨夜劳累，臣只想让您多歇片刻。”他说着，目光落在她脸上，那份温柔里藏着些许探究，仿佛试图窥探她的心意。
皓月微微一滞，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你……你！”她刚要开口，却被他靠近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安瑾溟轻轻扶住她的肩膀，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既然殿下醒了，臣服侍您起身。”
说罢，他从一旁拿起一叠衣物，递到她面前：“这是师兄带来的换洗衣物，殿下素来不习俗物，臣已备妥。”
“不、不用了！”皓月连忙摇头，语气中透着几分慌乱，“我自己来。”
安瑾溟目光一顿，随即退开一步，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殿下要自己来，臣不敢僭越。不过膳食已备好，殿下稍作梳洗，便可用膳。”
皓月如释重负，匆匆应下，等他走出房间，才拍了拍滚烫的脸颊，心中乱成一团。昨夜的迷药和他刻意的温柔举动让她倍感困惑。
梳洗毕，她步出内室，便见桌上一片丰盛的膳食，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安瑾溟正为她布菜，听到脚步声立刻迎上前：“殿下，快请坐。”
他小心扶着她坐下，端起一碗粥，舀起一勺吹凉后递到她唇边。
皓月下意识后退了一下：“我自己来吧。”
他握住她的手腕，动作轻柔却透着一丝坚持：“殿下昨夜受惊，还是让我来吧。”
他的眼神那么认真，仿佛容不得拒绝。皓月一时语塞，强自镇定地说道：“昨夜……之事……”
安瑾溟的动作微微一滞，脸上的笑意收敛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自责：“昨夜之事，是臣之过。若非臣失职，殿下何至于受此委屈。”
说着，他站起身，深深一拜，声音低沉而诚恳：“等殿下康复，臣自愿领罚。”
皓月没料到他会如此正经，原本准备好的斥责一下子卡在喉间。她低头避开他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却感到心底某处像是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安瑾溟缓缓直起身，眼中恢复了清明，语气却依旧温和：“殿下不必多心，此刻只需安心调养。”
他的话像是将一切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而他的态度，也让皓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轻声开口，语气里透着几分犹豫。可当她试图继续时，却发现自己竟无话可说。
安瑾溟静静看着她，目光清澈而纯粹，没有半分杂念：“臣明白，殿下心善，不愿苛责臣。但臣失职在先，无论如何也不该让殿下卷入险境，更不能让殿下……”
他的话说得郑重而真挚，反倒让皓月愈发无措。她低垂的目光微微晃动，心中那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愈发强烈。
原来他的温柔与体贴，不过是出于愧疚，而非其他。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空落落的失落。那种空虚感像潮水般涌上来，仿佛心底的某个角落被悄然暴露在阳光下。
“我并非……只是……”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内心的波动与混乱让她言辞变得匮乏。
她原本想要解释什么，可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无意间击中了她的心。那种无措与空落让她不由自主地转移话题：“只是有些好奇……你是什么时候成了云影阁的人？”
安瑾溟微微一怔，似是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片刻后，他轻叹一声：“殿下既问，臣便不再隐瞒。”
皓月抬眼望着他，目光中既有疑惑，也有几分压抑不住的期待。
“殿下一直以为臣是安瑾溟吧？”他忽然开口，语气复杂而低沉。
她愣了一下，心中隐隐升起不安：“那你是……”
他微微侧头，像是不愿与她对视，又像是掩饰内心深处的情绪：“我是阿宸……不，阿尘。”
“阿尘？”皓月蹙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的唇角扯出一抹苦笑，那笑意里透着自嘲：“父王为我取名‘宸’，象征荣耀与传承。但我自幼便被送往墨渊山，‘宸’于我，不过是个虚名。‘尘’，或许更适合我，尘埃而已。”
皓月心中猛然一紧。震惊、怜惜、复杂的情绪交织着，让她一时无法开口。
“因双生子被视作不祥，我自幼便被送离府邸，兄长安瑾溟继承了一切。后来父母故去，兄长才得知我的存在。他愧疚多年，将我接回，想让我认祖归宗。”安瑾溟语气平静，眸色却黯然。
皓月轻吸一口气，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那后来呢？”
他沉默片刻，目光微垂：“圣上召兄长入宫，兄长一心想补偿我，却在此时与殿下定下婚约。”
皓月愣住，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狠狠击碎。
“知道这个消息时，我的心彻底乱了……”他抬眼望着她，声音低哑而沙涩，“那是我第一次想争取身份，只因想站在殿下身边。”
皓月听得心头一震，脑中却是一片混乱：“你……什么意思？”
他低低笑了一声，那笑意里带着自嘲与痛楚：“我自知不该动摇，可面对殿下，我做不到。知道你与兄长的婚约后，我选择了逃避，回到墨渊山。”
皓月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心中涌起无法控制的复杂情绪。
“是我的错……”他垂下眼帘，声音中满是自责与痛苦，“我逃避不理，却害兄长落入裕世子的圈套。若非如此，他不会误入歧途，酿成大祸。”
皓月的心微微颤抖，泪光在眼眶中打转：“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