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蜂蜡

江渺一开始打算将树枝烧制碳化，然后用来作画。

结果烧制出来的树枝一些烧过头成了灰，一些则没到火候，烧出来根本用不了，粗细也不一致。

烧制树枝也需要耗费很多时间，烧出来的成果也让江渺不太满意。

眼看着一个上午过去，画像却连第一笔都还没落下。

情急之下，江渺忽然想到以前小说中常描写女子用螺子黛画眉，螺子黛虽然短些，但笔头硬，也可以用来试试。

结果她在柳江镇的胭脂水粉铺都给跑了个遍，最后在柳江镇最大最奢华的花月粉铺找到了。

一问，区区一截螺子黛居然要十金！

江渺：......抢钱啊！

花月粉铺是林员外家的产业，江渺小心眼的怀疑是不是林家俊临走前私下里嘱咐，林氏名下的铺子全都要高价卖给江渺。

花月粉铺掌柜解释道：“姑娘，这螺子黛可是从波斯而来，若非我家大少爷曾嘱咐我见到您要尽可能满足您的要求，若是外人来问，我只说没有。这可是进贡给皇家用的东西，京城内达官贵人家的夫人也甚少能用上。。”

“我们林家统共也不过才两盒，您若是要，我还得先告诉老爷才能从库房取来。”

江渺疲惫的摆摆手：“多谢，我不要了。”

螺子黛相当于是大虞的奢侈品了，江渺肯定不会用它来作画，她也买不起。

可若是这条路也堵死了，难道真的要用毛笔作画吗？

秋日的风从面颊拂过，江渺一时间有些迷茫。

昨日她还在畅想待虞清疏回来后，她有好多好多的话得虞清疏讲，现在却连作画的工具都找不到，犹如当头棒喝，明明日光在头顶，江渺却觉得眼前一片晦暗。

怀着侥幸心理，江渺打算去书铺里转转。

柳江县最大的两家书铺都在城东，一家是闻时序才开业一个多月的临江天，另一家则是盘踞在柳江县整整有二十个年头的墨香斋。

临江天内只卖话本杂文，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文房四宝这类读书人正经需要的学习用具通通没有。

墨香斋却完全相反，不仅有四书五经，还有历朝文人墨客编纂的诗词集，个人感悟。笔墨纸砚则都是走的高端路线，家中困窘的书生们，不会踏进墨香斋的大门。

江渺决定去墨香斋长长见识，她来大虞后还没进正经书铺看过呢，一个多情书铺，一个临江天。

前者自建立以来，一直阴暗爬行；后者虽然声势浩大，但也上不得台面。

她做贼似的左右看看，确认没有临江天内的熟人，脚底一滑，就要冲进去。

“江掌柜！”熟悉的声音响起，惊的江渺差点摔了一跤。

她稳住身形，尴尬的朝喊她的闻奇笑了笑：“闻掌柜，你怎么会在这？”

闻奇面色坦然道：“我来买纸笔，咱们临江天要有新人来了，公子叫我准备好东西。”

“哦哦。”江渺恍然，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等等，咱们用的纸笔都是墨香斋买的吗？”

闻奇：“对啊，不然咱们总不能从苏州让人运过来吧。咱们铺子里写书的人越来越多了，每每找我拿宣纸，我总不能都给他们昂贵的苏州纸吧。所以我都是来墨香斋买的，他家价格划算，质量也还不错。”

江渺抽了抽嘴角，何止是不错。

杨秀才上次还跟她说，好些在临江天写书的秀才都想昧下临江天给的宣纸，换做便宜的写。

当然最终还是临江天的润笔费太诱人，没人想因为几沓纸而丢了活。

“既然碰到了，那咱们要不一起进去。”闻奇邀请道。“恰好江掌柜若是有什么看上的，我刚好一起付钱。”

他笑的很和煦，说出的话却暗藏玄机，“记账时，只道是为了写书所用，想来公子也不会介意。”

江渺：......好家伙，还给她公费报销。

江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不好吧。”

闻奇摆手，“江掌柜别为公子省钱，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在闻奇的热情邀请下，江渺脚步很诚实的跟着闻奇进了墨香斋。

一进墨香斋，闻奇就被伙计热情招呼，因为闻奇来过好几次，且每次都买很多品相算得上不错的宣纸，出手也很大方。

江渺跟着闻奇一同去了挂着毛笔的地方，闻奇眼也不眨的让伙计拿最贵的笔来，伙计乐颠颠的端了个黑漆雕花木盒来，江渺一看，居然跟她的一样。

闻奇打开盒子看了下，见笔没什么问题就收下了。

江渺：......

买了笔，闻奇问江渺，“江掌柜，你要什么东西跟伙计说，他都知道。”

伙计见还有生意，笑呵呵的跟着闻奇叫道：“江掌柜是想买什么样的东西？”

有人问，总比自己盲目的四处找要方便，江渺想了想问道：“不知可有笔的笔尖是硬的。”

“硬的？”

“硬的？”

伙计和闻奇同时说道。

江渺被他们的反应有些吓到了，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能说的话，她尴尬道：“呃......没有吗？”

伙计想了想，问，“江掌柜说的可是竹笔？”

江渺眼前一亮，还真有啊，她急忙道：“竹笔是什么样的？墨香斋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