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狱中惊变
次日，果不出孔明所料，前两日原本如狂风骤雨般发起猛攻的魏军开始逐渐撤退。
“丞相……从炊烟……来看，曹魏……营中……不到千人。”
邓艾从瞭望台上下来，向一早便起来探查军情的孔明汇报道。
“士载辛苦了，在大汉这边可还过得习惯？”
“艾很喜欢……这里的……氛围。”邓艾依旧结巴着，却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能在当时闻名的诸葛孔明手下做事，对任何人都是一件幸事，这位丞相能够事无巨细地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诸将各按其命，无怪乎能够以区区两万人马抵抗曹魏的十万大军如此之久。
但邓艾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看似高效的运转体制下潜藏的隐忧，那就是大汉的政体运转太过依赖于这位丞相了，一个人即便是再精力充沛，在堆积如山的无数繁琐军政事务的压迫下，也很难保持客观冷静的处事态度，并一直做出正确的决断。
但眼前的这位诸葛丞相，却似乎打破了这个常规，自从接受托孤以来，就一个人扛起这座摇摇欲坠的大汉江山到现在。
“丞相事必躬亲，每日如此操劳，恐日将不久啊……万一不幸百年之后，大汉还能进一步扩大眼下的战果么……”邓艾不禁扪心自问，平添了几分担忧。
“士载，前两天你呈给亮的《济河论》，亮已经看过了，才来汉中不过旬日，便能将汉中的水文考察得如此详细，着实令亮叹为观止。很难想象陇西还有你这般奇才上士，亮相信你和伯约一样，都是能够担负起大汉的将来的人物。”
“艾……愧不……敢当。”
“待回天府后，亮会保奏天子，为士载策名。对了，亮先前征讨南中时，曾拜会孟获之兄孟节，他的草庵之后有一口安乐泉，人若喑哑难言，汲其水饮之即愈，亮自会召人取来，或可解士载口舌之症。”
邓艾心中感动，这个口吃的症状几乎折磨得他苦不堪言，说什么话都没人愿意听，导致二十多年来不得重用，今听闻孔明愿为其医治，心中感动，俯身拜谢道：“艾……愿为丞相……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士载请起，此间事了，传令撤兵回洋县。”
——
与此同时，在洋大牢之旁，一间不大却精致的木屋，是看押曹忆的“牢房”。
此时，这间“牢房”的旁边，又住进来一个偏号。
曹忆依稀听到门外传来“骠骑将军”、“都乡侯”的话语，不禁让本就心思缜密的曹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自然知道自己住着的“牢房”并不是洋县县衙下设的大牢，而是诸葛亮特地命人赶制的处所，毕竟她在曹魏算是天字第一号的皇亲国戚，两国虽然敌对，但对于她这样的高级战俘也不敢等闲视之，更不会加刑拷问，更多时候是将之作为一种谈判的筹码，故而一定会小心看护。
“现在是太和四年，我大魏的骠骑将军应该是刚刚复起的
族祖父曹洪曹子廉，难不成他也被蜀人抓了？不对，他是乐城侯，怎么可能改成都乡侯？”
正在曹忆思索的时候，隔壁的高级牢房中发出一声愤懑的吼叫：“老子受先帝托孤，陈到你这小人安敢如此对我！”
隔壁的谩骂声不断，但也令曹忆猜到了来人的身份，恐怕就是那个与诸葛亮共受刘备遗诏托孤辅政的李严李正方。
“怎么连李严这样的高官也被关进来了？”
曹忆思索着，想要出去看一眼，但这个小屋内四下都被木板钉得严实，连条缝儿也没有，曹忆根本没法观察到屋外和隔壁的景象。
随着一阵叮当上锁的声音，曹忆知道押送李严来此的蜀人已经离开，这时夜已渐深，曹忆看到门底下的罅隙中不时有人影穿梭，她自然知道这是在门外巡逻的甲士，毕竟以她和李严的身份来说，都是高级要犯，诸葛亮不可能不悉心看守。
又过了半个时辰，万籁俱寂，只剩下门外看守者的脚步声。
难以入眠的曹忆平躺在榻上，忽然感受到了空气中的一丝异动。
“谁？！”
她从榻上一跃而起，虽然双手双脚的镣铐束缚了她施展武道的能力，但即便如此曹忆任然能够凭借深厚的内力让自己如同寻常人般行动。
屋外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却也在同时，一个男性的声音响起：“公主？”
紧接着，房屋上的锁被人用刀子挑开，几个蒙面壮汉出现在门框中。
“尔等何人？”曹忆微眯起眼，打量着这几个黑衣蒙面的人。
为首的那人扯下面巾，兴奋道：“魏大将军司马懿长子司马师，拜见东乡公主！”
“司马子元？”曹忆望着那年轻男子的面庞，回忆起似乎在洛阳的时候曾经见过，只是没想到一直司马懿跟班的两个儿子居然能够潜入到蜀人如此机要的地方。
“不管这么多了，快带本公主离开。”
“主子，咱们所来是营救李严的……”司马师的部下从旁提醒道。
就在这时，巡夜的蜀军将士似乎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围拢过来。
“什么人？站住别动！”
“来不及了！什么时候了，还李严？救公主要紧！”司马师狠狠地推开那个不长眼的部下，招呼着一行人护送东乡公主离开。
一行人刚走出不到两丈，忽然一声爆喝自后方传来，一个身影飞掠过来，直取曹忆后心！
“鼠辈哪里跑？”
眼看着那人就要得手，忽然自黑衣人中闪出一人，一记飞踢将来人逼退。
“你们先走，我断后。”
那人的声音里带着些蛮夷口吻，十分刺耳。
司马师朝他点了点头，带着曹忆抄小路向城外逃去。
“南中人？闪开！”
心知走了要犯，来人跟不迟疑，提起一拳便向这个腿法高超的黑衣人打去。
“一招解决你！鬼哭！”
那黑衣人显然也不愿意再拖下去，一开始就用上了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