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坎经显世

“那是……浓烟？”

身在洋县的李严亲自登上城楼，往东南方向眺望，只见龙亭岭南侧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发生什么事了？还不快派人去看！”李严气急败坏道，突如其来的大火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他想尽一切办法才捂住的司马懿奇兵消息，被这场无端的大火给破坏得一干二净。

“司马懿……你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李严的咬牙切齿，仿佛真得应验在了司马懿的身上，这位年过半百的曹魏大将军望着四下里蹿升的火光，将头高高扬起……

但那阵喷嚏却没有如期而至，司马昭撤下腰间的布条，灌上水立马捂住了父亲的口鼻。

“父亲，小心浓烟！”司马昭提醒道。

司马懿一愣，停下刚想挣脱这块布条的手，反而将其捂得更紧了。

毕竟他或许是三国时期最为惜命的那个人了。

浓烟遮盖了大部分视野，司马懿甚至无法看清两侧山岭上降下火把的蜀军踪影，耳廓之中，只剩下枯木起火的“噼啪”声，但很快就被另一种声响所掩盖。

司马懿父子听得很清楚，那是人濒死时发出的凄厉惶叫，带着深重的绝望和惊骇。都无须亲眼所见，隔着浓烟和火光，司马懿就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他带来的一万精锐，那可是随同他一路溯汉水西进，从荆州带过来的精锐之师，居然就葬送在这个不起眼的小谷当中！甚至连自己所面对的敌人都没看见，更没有分毫反抗的余力！

“天啊！这是想亡我司马家吗！”

弃了受惊乱奔的战马，司马懿跪倒在干燥的泥地上，仰天长啸，言语之中带着无限的悔恨。

——

“听到了么？司马懿，好像在哭？”诸葛果扭头望向马瞬，这还是她今天第一次主动和马瞬说话。

马瞬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答道：“没错！他今日必死于此！”

想起今后司马懿父子三人篡夺曹魏政权，平灭了西蜀和东吴，正是将三国合归一统，然后创立了中国历史上最为奇葩的晋朝，奢靡炫富之风盛行，朝堂吏治一片混乱，紧接着发生的八王之正式拉开了五胡乱华的黑暗序幕。

这一切悲剧，终于得以被马瞬扼杀在摇篮里，司马懿提前在此陨落的意义远大于张郃甚至是曹真的退场，作为一切的源头，司马家的提前谢幕将直接扭转整个历史进程！

谷中的火光，映在山间每一名蜀军将士脸上，象征着大汉涅槃的希望，以及一场不世之功。

然而，就在距离这个远大的目标仅仅一步之遥的时候。

天边，忽然响起了隆隆的雷声。

马瞬倏然变色，抬头望去，只见不知从何时起，瓢谷上方已经积聚了大片阴云，浓烟也正随着越演越烈的狂风肆无忌惮地飘散。

“不……不会吧……”

望着此情此景，马瞬哑口无言，他不禁想起了《三国演义》里最令人惋惜的那个故事……

火熄，上方谷……

仿佛应验了马瞬的所思所想一般，又一道雷声响过，紧接着一场瓢泼大雨便当头倾泻而下！

谷口风狂烈焰飘，何期骤雨降青霄！

马瞬呆滞着望着这场不期而遇的大雨，一旁的陈到和诸葛果眼神中也充满着惊愕和失望。

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却令身在谷中的曹军一时间士气大振！

眼见着原本滔天的火势被大雨缓缓浇灭，司马懿眼中露出情难自已的神色，在司马昭的扶持下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大吼道：“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众将士！随我突围！”

这一刻，原本士气跌至谷底的曹军登时爆发出无比可怕的求生欲望，他们争相恐后地向来路冲去，那里原本阻隔着的火墙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地脆弱的焦黑木炭。

眼看着司马懿开始带兵重新开辟谷口的道路，陈到少见地冲动了一会，恨声道：“我去追！”

“没用的。”

马瞬的声音幽幽传来：“这里的地势无法下山，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征西将军……不必了，收兵吧……”

说着，马瞬像是失了魂一般，往山林中缓缓走去。

被马瞬这么一说，陈到心知追也无用，只能恨恨地踢飞脚边的一块石头泄愤。

而诸葛果却发愣般地望着马瞬的背影，口中以微不可闻的声音不断重复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

龙亭岭的密林之中，马瞬独自一人，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跌跌撞撞地在走着。

火熄上方谷……这不是小说中的剧情么？怎么可能真得就这么巧……丞相和诸葛果反复推算，无论是从物候、历法、天文任何一个角度来看，结果都是绝不可能有雨……

“那为何，今日还要暴雨倾盆……”

大雨打湿了马瞬的头发，原本用来束发的纶巾也不知何时被风垂落，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上，使此时的马瞬像是林间行走的一个幽灵。

四周万籁俱寂，只有沙沙的落雨声。

“小子，孤早就知道，你会遇上这种情况。”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令马瞬大吃一惊。

“这声音是……王莽……前辈？”

“正是孤。”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但马瞬茫然四顾，却并未发现王莽的踪影。

“别看了，孤是在与你的神智对话。”

马瞬又是一惊，紧接着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问道：“前辈不是说，要等到晚辈收集到第二本《先天八经》时才会苏醒，为何今日会出现？”

“此话自然不假，但若是《先天八经》问世，化为奇迹，孤也可借这奇迹短暂地苏醒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