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摆酒
何岩向昭溦问清楚了皮子的用处，便开始天天跑坊市。
西城的坊市主卖生活中零碎的东西，像蛋类，家禽买卖，种地的工具，小吃摊等等主营本土生活化的一些小东西。东城的坊市就显得高端一些，家具铺子，成衣铺子，车马铺子，只要是行走在外的货商，但凡路过这里，总要在这东城坊市逗留一会。
何岩昨日去了西城那里，想问的奶山羊并没有问到他的心理价格，大夫人交待的皮子更是没见到几张。
何岩今天就起了大早换到了东城坊市去溜达。
刚赶到坊市的入口，就听见各色的口音混杂交谈，何岩一路看一路找，终于让他找到了贩卖牲畜的行商，何岩也不着急，只问了这山羊是从哪里运来的，养了多少时间了，准备多少钱出？
都一一打听清楚了，记在心里又去找下一家。
等走到皮货商的那一带，何岩捏紧了自己的衣袖，心想这些人怎么都长得凶神恶煞的？
走到一位摊贩前壮着胆子问道：“这位大哥，敢问你这都是什么皮子，能否给小弟介绍一下。”
被他询问的那位货商抬起头打量了他一眼，一身下人装扮，能有几个钱来买他的皮子？
瞪了他一眼道：“要买就买，不买就滚，别妨碍老子做生意。”
何岩被喝得一退。
坐在那大汉旁边的几个摊贩发出一阵哄笑。
何岩涨红了脸，退到了那一溜摊贩的末端，寻了个不碍事的地方蹲下。
从随身携带的小腰包里，拿出了刚买的包子，一边观察着来买皮货的商人，一边注意听他们的对话，偶尔离得太远，听不见，他就起身装作不经意路过那里，等听清楚了，他又重新回到原来的地方蹲着。
离他最近的皮货商姓谢，看着这小子挺有意思，就问他到底要干嘛？
何岩也没瞒着，就说他东家让他问问现在在卖的皮子里，哪些皮子比较硬，和布缝在一起还能立起来的。
牛皮羊皮我都知道的，但是我看这里面有很多卖的我都不认识，就想仔细打听了回去报给东家。
姓谢的皮货商心想这不是小事吗？向他找了招手道：“小伙子，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和你讲讲吧。”
姓谢的皮货商指着他刚刚问的却被轰走的皮货商摊子，道：“他那摊子上最贵的是那张紫貂皮，就是那个棕褐色的，风吹皮毛毛更暖，雪落皮毛雪自消，雨落皮毛毛不湿，说的就是它。你再瞧那人对面的那个摊，他手里那个是犀牛皮和牦牛皮比较多，他家是关外的，这种牛羊皮都比较多，你来迟了，刚刚有个人把他的羚羊皮子都卖光了。他手里的犀牛皮都是药店医馆购入的比较多，牦牛皮就比羊皮要糙一些，反而不好卖。”
说着，他又停顿了一下，道：“再看我斜对面那个，他手里那个是蛇皮，蟒蛇皮，听说是皮子里比较硬的，应该符合你说的，能够立起来，我倒是没摸过。其他常见的我就不和你说了，想必你也能认识些。”
何岩看了看，发现这里的皮货商除却自己看家的皮货，其他卖得也都差不多，塞给那姓谢的皮货商一个咸鸭蛋，算是给他的感谢费。
何岩在坊市里转了好几天，确定哪家卖得奶山羊最好，哪家卖得皮子最实诚后，就不再来东城了。
昭溦得了消息，就开始着手画图，想想还是由最常用的牛皮为主，做了一种常规的水桶包。
材质稍软，形状不异类，封口处压上一点花，外出的时候背上它就漂亮多了。
算了算日子，将这一系列的图修改好送过去，刚好可以在重阳节登高的时候售出去。
有了收入，日子才能不用愁，这些时日，她明显感觉到相公读书更用功了些，以前下值的时候，若是累了，他都是直接就睡了，最近几日来看，他只要把孩子哄睡了，总要在书房里看一会书才休息。
昭溦心里叹了口气，京都居，大不易。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院子里的桂花树开了花，四处弥漫着迷人的香味。苏母做了苏式的月饼，一家人坐在院子里赏月，开始商量百日礼该怎么办。
苏礼文觉得，像前段时间昭溦生孩子时那样，男的坐在外院，女的安排在内院，两两分开。
苏父则觉得家里太小，桌椅一摆怕是磨不开身，服侍的仆人也不够，到时别闹了笑话，不行就让他和客栈老板说一声，就在客栈宴客。
最后还是苏母拍了板，在家里办，也别去麻烦客栈里，百日礼也就图个吉利热闹，要是去了酒楼，人家都知道你这是花了大价钱的，这四周的街坊邻居天天见的，人家是来好还是不来好？
别整这样的事情，就照大儿说的，搁家里办，西边的围墙外的一大片空地，到时搭上戏台子，再搭个大棚子，上午唱一出，下午唱一出，让街坊邻居都来听个热闹。
内院就好办了，咱们娘俩在这京里来往的人不多，前几日一起上香的那几位算上，再把昭溦在德成绣庄里的管事娘子算上，其他的就是几位相熟的街坊，大家坐在一起，安排个说书的女先生给咱讲讲眼下时兴的话本子。
中午的饭菜就麻烦一点，我看不如老苏你去露个面，去哪儿借个大厨过来，太费事的硬菜就在那些酒楼里订，让人家给咱送，然后自家再备上点，让人家吃好喝好，要说鸡呀，鸭啊那些，咱家都不用出门买，不比人家办事情强多了？
苏父一想事儿也就是这个事儿，理也就这个理儿，倒不如就照这个办。
到了九月二十的那天，何岩起了个大早就开始扫院子，何宁也忙得两腿没停过，烧水，摆茶点，隔壁邻居王大娘家的孙女，名唤王秀妍，抱着一篮子刚采的菊花到了苏家，说是给苏家差瓶子。
苏母也起床了，谢过了王家的好意，王秀妍和苏母说，“苏大娘，我和我哥等会再来帮忙。”苏母从厨房里塞了两只咸鸭蛋过来，对她说“那大娘今儿就多依仗你了，这个带回去给你和哥哥吃。”
他们两家关系不错，王秀妍的哥哥和长武一样，准备要考秀才了，只是基础功不怎么扎实，王家也没有中过秀才的长辈，这不在功课上，就经常跑来请教苏礼文，有时候碰不上苏礼文，就跑到长武的书房那里，有时候两人嘀嘀咕咕的，跟亲兄弟似的。
对于插瓶子这事情苏母是没准备的，他们原来在山塘就没有插瓶的习惯，最多就是在院子里种上桃树和桂花树，只要家里干净，这些装饰品他们是很少动手的。
不过在京里，想必多数人家都是讲究这些的，不然隔壁邻居也不会特地给你送过来。
苏母不擅长这些，倒是她儿媳妇什么都会一点。
昭溦从箱子里取出一对白底青花缠枝的春瓶，将篮子里的菊花插了瓶子，往正厅里这么一摆，你还别说，倒有几分生机勃勃的色彩。
刚到巳时，和苏父有往来的几家采买都陆续过来了，有的携妻带女，还带了重礼。
德成绣庄的佟掌柜的也来了，昭溦忙迎了过去。
德成绣庄自从昭溦提出以后主做皮制的小包后，佟掌柜的就让人在关外找了一个手艺人，专做皮具的压花。
前段时间在重阳节前，赶制了一批牛皮小包，京里数得上的大户人家会骑马的姑娘小姐都买了，到了重阳那天，一个个都背着德成绣庄的小挎包在郊外跑马。
名声渐渐出去了，客源也就稳定了，现在要紧的就是供货了。
佟掌柜的对下面年关的货很重视，现在昭溦忙着在家带孩子，时常不露面，现在手里还有多少图，她心里也没数，这不，趁着这个机会，丢下铺子里的一滩事，跑到这里来探底啦。
昭溦也没藏私，趁着现在客人不多，拉着佟掌柜的进了小书房。
昭溦扒拉出插了一整个瓶子的图纸道：“佟掌柜的，我也不瞒你，图纸我画了不少，就是这能不能用，用了时兴不时兴，我这心里没底。毕竟喜欢小挎包的多数只能配窄袖的衣衫，爱穿宽袖的衣服的闺秀，就只能配那些繁复工艺的拎包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