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章又是何德何能
穷人孩子早当家，受从小生活环境影响，洛笙早早就养成了省吃俭用的习惯，不管是衣服还是其他的生活用品，从来都是本着一切从简，能拖就拖的原则，实在需要用到了才会花钱消费。
那些精打细算的习惯，一直延续到遇上叶峻远，囊中不再羞涩后才慢慢有了改变，不过不铺张不浪费的优良属性已经深入骨髓，一块钱就能办好的事就不会花上两块，旧衣服就算起球了，除毛器一刷，照样当新衣服一样穿得飞起。
但是对自己这个唯一的亲弟弟，她却从来都是极尽所能地给予最好的一切，长姐如母这个词，在她身上发挥得不能更淋漓尽致。
所以一走进商场，她毫不犹豫地上了名品店汇聚的二楼，专心一志地挑起了弟弟的十八岁成人礼。
上次跟张雨珊在电话里讨论未果，这会到了商场，面对着这一个个装修奢华的门店，看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高档货品，洛笙仍是无从下手，总觉得什么都好，又觉得什么都差了那么一点意思，没能完全满足她心里想要的那种感觉。
衣服鞋子什么的，总有穿旧淘汰的时候，电子类用品虽然也很实用，但使用寿命也不见得就比服饰长，洛笙和张雨珊一路逛过去，边挑边聊，就连身后两个保镖都被她找来问了参考意见。
不知不觉就走了大半圈，张雨珊被洛笙pass掉一百零一个建议后，一本正经地替她做了总结，说道：“洛笙，我觉得你可能想要‘恒久远’感觉，不放考虑下如何钻戒？”
洛笙正纠结着是不是要转移阵地去一楼的精品店，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原本盘在脑子里的困顿霎时消得干干净净。
对啊，她一直陷入了“实用”这个词里无法自拔，想的全都是起居生活中用到的东西，却独独忽略了珠宝首饰，只想要长长久久，又有格外的意义，奢侈品无疑是最合适的。
打定好主意，她们去了珠宝玉器行。
给弟弟当然不能选钻戒，她一个背负四十万债务的穷鬼也拿不出五位数去买礼物，不过，小几千还是可以的。
在柜台前选了半天，洛笙最后停在一排玉坠前。
玉器一直有驱邪避祸佑安康之说，叶峻远以前就跟她说过玉很养人，常带着对身体也好，而且比起黄金白银，她也更喜欢玉石呈现出来的那种温润质感。
以前，叶老夫人就曾送过一对玉镯给她，她基本每天都戴在手上，跟叶峻远分手好，她就把收到的礼物都留在那个家里，以致后来有一段时间，她因为不习惯手上空空的，还特意带了两串手珠顶过那阵心瘾。
记忆如潮水一般地涌上心头，洛笙有些恍惚，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自己洁白无物的手腕上，心里落落的空得厉害。
洛笙点点头，跟祝嘉道了别，转身迈向了停车方向。
祝嘉站在身后，怔怔地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眼里涌动着某种暗晦的情绪，像是不甘，又像是深度的压抑。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生出一种很矛盾的感觉，一会觉得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一会又觉得她遥远得无法触及，就像两根平行线，虽然他能看得见，中间却隔着一道肉眼看不见的距离，不管他有多努力朝着她靠拢，也无法交集到一块去。
洛笙沉浸在心事里，没注意到祝嘉默然无语的视线，等上了车，她对两个保镖说，“小五哥，如果我出门跟朋友聚会，会不会让你们很为难。”
小五顿了一顿，如实道：“如果可以，这段时间里，还是请您暂且不要去人多的地方。”
意料中的答案，洛笙幽幽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侧头看向窗外的街景。
虽然都能理解，可终究是诸多不方便，但她唯一能做的，却也只能心平气和地接受。
正漫无边际地想着些有的没有的东西，手机突兀的铃声打破了车里的沉寂，她摸过身边的手机，拿起来看了眼，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祈祷着不要是什么广告电话，她按下接听键，“你好？”
“你是洛笙吧。”那边传来陌生温婉的女声，没给她发出疑惑的时间，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柳倾，是叶峻远的现任未婚妻。”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洛笙被震到了，一时间有些反应无能。
柳倾不就是叶天泰想给叶峻远安排的相亲对象吗？什么时候已经确定是未婚妻的身份了？
不知道对方什么来意，她谨慎地问道：“有事吗？”
对方笑了笑，态度还算客气，“是这样的，我听说你是叶峻远上任女朋友，想约你出来见个面，你现在有时间吗？”
她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话里行间透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显然是惯发司令的人。
洛笙静了一静，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而是问道：“你有什么事，不放现在就直说吧。”
听出她话中的戒备，柳倾也不意外，盈盈一笑道：“放心，我没有什么恶意，就是想多了解点叶先生，你之前跟他交往过一段时间，一定对他的生活喜好多少有些了解吧？”
洛笙沉默下来，踌躇着该怎么婉转地拒绝对方。
见她迟迟不作声，对方又笑了笑，柔声道：“抱歉，我做人率性惯了，不喜欢玩拐弯抹角的那一套，也许你觉我的邀约有些唐突，但我真的只是纯粹地想知道多点叶先生的事，不如这样吧，我们先见个面，有什么话见了面再说？”
洛笙放在膝盖上的手揪紧衣角，语气平静地回：“……抱歉，我帮不了你这个忙，所以，见面就不用了。”
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拒绝，柳倾微微挑起眉，语气也跟着玩味了不少，“我是柳家的大小姐，你知道么？”
“我知道。”洛笙顿了一下，声音淡淡的，“恕我直言，柳小姐的邀请不仅唐突，而且令人为难。我和叶先生的事已经是过去式，不管过程如何，遗憾已然造成，我已经不想再多言语。”
“……”
不知是不是被对方刚刚那句“现任未婚妻”给刺激到，洛笙心里闪过一丝无法压抑的躁乱，继续说道：“柳小姐忽如其来的邀约，对我来说不叫率性，而是丝毫不考虑对方感受的挑衅。”
说完这句话，她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放回包里，往后靠着椅背，莫名地烦躁已经散去，至于心中疲倦。
无声轻叹，她轻轻地闭上了眼。
回到叶家，叶峻远正坐在客厅里，手里翻着一本厚重的外文书籍。
余光见到她从外面进来的身影，他合上书，抬眸看向她，“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洛笙脚步一顿，微微侧身，对上他的视线。
叶峻远神色有些凝重，薄唇微抿，注视她的目光隐隐透出几分担忧，
她没动，就站在那里抬着头和他对视。
隔了半响，她收回视线，淡淡地回，“去夏大哥家里了。”
说完，便迈开脚步走向楼梯口。
叶峻远跟上来，迟疑了一下，这才低声道：“以后有事不能按时回家，给我打个电话。”
洛笙步子微滞，很快恢复步速，神色自若地说道：“小五哥他们不是会告诉你么？用不着我再啰嗦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