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你死一次,我救一次
就连死都怎么倒霉,被人戏弄、被人羞辱。
当辛亚伟再次被提起来时,他已经奄奄一息,无力骂道:“坏老头,快放了我,我不想死了。”
“哈哈哈......”一直冷冰冰板着脸的老者突然大笑起来,如春风吹开潭水冰面泛起层层涟漪。
“那可不行,我还没玩够呢!”
“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此时此刻辛亚伟如何咒骂都无济于事了。在水里根本骂不出来,只能闭了眼睛,感受死神的临近,感受心跳的倔强。
......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见着满屋的破烂:打满补丁的门帘、断裂的窗栅、一动就吱呀响个不停的木板床......
“这是哪儿?”辛亚伟嚷嚷起来,“有人吗?”
“有,有......”没一会儿,一位老者端了鱼汤从外面进来了。
“是你!”辛亚伟立马认出他来,“你没把我玩死啊?”
“你还想死啊?”老者微微一笑,又道:“没事,把这碗鱼汤喝了,老夫成全你就是。”
辛亚伟白了他一眼,既然要玩死我,何必相救?真是假仁假义的家伙!
“滚,我不想见到你。”
“哟?生气了。这是我家啊,要滚也该是你。”
辛亚伟又环顾了一下屋子,破烂如斯,同这邋遢老头一样。自己从小到大,何曾住过如此破屋?
“好吧,我走就是。”
辛亚伟掀开铺面,猛地又盖上,问:“我衣服呢?”
老者不语,只转身出屋,尔后便提了件长衫进屋,那长衫正是辛亚伟的,他一把接过来,又问:“袄子呢?”
“没干,还挂在灶台上。”
“算了,有件穿的就行。”
很快,辛亚伟穿好长衫,下了床,便要出门而去。
“你不怕外面的寒风冷雪?”
“怕?”辛亚伟狐疑,百丈悬崖都不怕,冷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大不了冷死,不正遂了自己愿。
辛亚伟不再多说,长袖一抖,把破布门帘大力一掀,便跨步冲了出去。屋外嗖嗖寒风劲吹,有小小雪花打落在他单薄长衫上,让他身子本能地紧缩。可越往风雪里走,越觉浑身舒坦起来,寒冷之气只在表皮,并未进入脏腑。怎么回事辛亚伟内心泛起嘀咕,他应该冷得哆嗦才是,应该冷死在这冰天雪地里才是。
辛亚伟返回屋,见那老者笑眯眯地看着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为什么?为什么?”
老者笑语:“年轻人,很奇怪吧,为什么你全身不冷?若非我输了内力给你,怕你现在早见阎王了。”
辛亚伟听了,一丝苦笑,转而大怒,说:“你救我干嘛?救我干嘛?我就一寻死之人,何不让我痛痛快快地上路,却要使出这般手段折磨我!”
老者一惊,原以为他会感谢自己,哪知道却是一顿埋怨,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这一下,老者也被激怒了,“去,去,去,不知好歹的家伙!爱上哪儿死随便,别在我这儿就行,免得我还得替你收尸,岂不恶心了我。”
老者气呼呼地往厨房赶了几步,把架着的袄子取了下来,往辛亚伟身上丢去,喝道:“滚,快滚,越远越好!”
辛亚伟接过湿润未干的袄子,搭在手臂上,深深鞠上一躬,转身便离去。
老者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鱼汤,自个儿美美地品尝起来,只是眼睛深邃地望向远处,仿佛远处有事即将发生,以至于他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
远处,辛亚伟独行在风雪中,长衫轻舞,长发飘荡,人影渐渐模糊,渐渐地瘫软在地......
辛亚伟再次醒来,仍旧躺在破床上。他望着老者,破口道:“你干嘛又救我?”
“说了,离我远点。”
“我只能走这么远?”辛亚伟有气无力地解释。这一次,他清楚地知道,虽然自己五脏六腑有内力支撑着,但多日来颗粒未进,身体早已经筋疲力尽。
“那我不管。你在我附近死一回,我就得救一回。”
冥顽不化的老头,固执起来比自己更甚!辛亚伟心里默想,我要死,他要救,却如何死法?万念俱灰间,辛亚伟心里投了降,罢了罢了,要寻死不急这几天。
“我要喝鱼汤!”辛亚伟指了指远处放着的一只破大碗儿。
“没了!”
“先前你不是端了一大碗给我的?”
“我喝了。”
辛亚伟想要破口骂他没诚意,转念一想,先前是自己执意不喝的,也怪不得别人。
“还有吗?”
“没了!”
“那怎么办?我总得喝饱了身上有了力气才能走远些。”
老者不语,提了靠在门边的鱼竿,戴上一顶破烂斗笠,出门而去。
辛亚伟无聊加无力地重新躺回床上,虽然那床破烂,铺盖陈旧,躺着一点儿也不舒服。迷迷糊糊中,突然闻见了鲜美鱼香,便起身走向厨房,但见老者坐一矮凳上低头狂吃,问:“老前辈,有我的吗?”
“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