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厉言相的报复
第72章厉言相的报复
断链
时凉和厉言相在一起的消息,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特定的圈层里漾开了涟漪。
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如今终成眷属,在许多人看来是再圆满不过的结局。厉家更是乐见其成,两家合作的几个项目也因此推进得更加顺利。
时凉搬进了厉言相位于市中心顶层的豪华公寓。这里视野极佳,装修是现代冷冽的风格,一如厉言相其人,优雅、精准,带着德国留学归来的严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控制欲。一切都很完美,符合所有人对“时家少爷”应有的生活状态的想象。
厉言相对他很好,无可挑剔的好。记得他所有喜好,安排妥帖他的行程,送出的礼物永远价值不菲且品味高雅。他们一起出席各种宴会,接受着众人的艳羡和祝福。厉言相会在旁人起哄时,自然地揽住他的腰,在他耳边低语,语气亲昵却带着一种公式化的温柔:“小凉,看,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时凉会配合地微笑,点头,心里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什么都是模糊的,感受不到真实的温度。
他试图将这种麻木归咎于记忆恢复后的创伤后应激,努力地去回应厉言相的示好,尝试着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祁微的存在,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固执地提醒着他那段被强行尘封又血淋淋撕开的过去。
祁微没有像时凉预期的那样“识趣”地消失。他开始出现在任何时凉可能出现的地方。
时凉和厉言相在高级餐厅用餐,一擡头,就能看到窗外路灯下,祁微沉默伫立的身影,单薄得像一张剪影,目光穿过玻璃,牢牢锁在他身上,那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执拗。
时凉参加商业酒会,在衣香鬓影间,总能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回头望去,祁微往往站在不显眼的角落,穿着他仅有的、能撑场面的西装,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酒,眼神像是濒死之人望着唯一的救赎。
他甚至会找到时凉的公司楼下,不发一言,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上车、下车。保安驱赶过几次,他每次都会离开,但第二天,或者隔几天,又会出现在那里。
时凉的心,每一次见到他,都会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泛起细密的疼痛。他想冲过去,想问他到底想怎么样,想让他离开,想……或许,也想听听他的声音。但厉言相总会适时地出现,握住他的手,力道不轻不重,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将他拉回“现实”。
“小凉,无关紧要的人,不必理会。”厉言相的声音温和,眼神却没什么温度,“他这样纠缠,只会让你困扰,也让他自己更难堪。”
时凉垂下眼眸,默认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做什么。是他先推开了祁微,是他选择了“更适合”的道路。他没有立场,也没有勇气,再去回应那份他曾经弃如敝履的感情。
厉言相对祁微的容忍,在一天晚上达到了极限。
那天是时凉的生日,他在公寓举办了小型派对。
气氛正好时,门铃响了。佣人打开门,外面站着浑身被雨水淋透的祁微。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巴掌大的、包装粗糙的小盒子,脸色苍白得吓人,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淌,在地上积成一滩小小的水洼。
他的目光越过开门的佣人,直直地望向被厉言相搂着、站在客厅中央的时凉。
“时凉……”他的声音嘶哑,被雨声和室内的音乐衬得微弱,却又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我只是想……祝你……生日快乐……”他举起那个被雨水浸湿的盒子,手臂微微颤抖。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突兀闯入的、狼狈不堪的不速之客身上,带着好奇、审视,以及毫不掩饰的轻蔑。
时凉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他看着祁微那副样子,一股酸涩直冲鼻腔。他下意识地想挣脱厉言相的手。
厉言相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他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但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他上前一步,将时凉完全挡在身后,目光居高临下地扫过祁微,如同在看一件碍眼的垃圾。
“祁先生,”厉言相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冰冷的穿透力,“我想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时凉现在和我在一起,他很幸福。请你不要再来自取其辱,也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你的出现,只会让他感到恶心。”
“恶心”两个字,像两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祁微的心脏。他的身体晃了一下,脸色瞬间灰败下去,眼中的光芒彻底碎裂,只剩下死寂的空洞。他举着盒子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时凉在厉言相身后,死死咬住了下唇,才没有让自己失态。他看着祁微那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样子,只觉得呼吸困难。
厉言相对旁边的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会意,上前一步,客气却强硬地“请”祁微离开。
祁微没有反抗,他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任由佣人将他推搡出门外。
门关上的瞬间,时凉似乎听到了外面传来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哽咽。
派对的气氛被彻底破坏。厉言相虽然很快调整了状态,安抚宾客,但时凉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
当晚,宾客散尽后,厉言相脸上的温和面具彻底卸下。
他倒了一杯威士忌,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依旧未停的雨幕,声音冷得像冰:
“看来,有些人就是学不会认清自己的位置。”
时凉心中一惊:“言相,你……”
厉言相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鹰隼:“他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次次挑战我的耐心。小凉,你觉得,我应该继续容忍他,让你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下吗?”
时凉张了张嘴,想为祁微辩解两句,想说他只是……放不下。
但在厉言相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下,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和厉言相在一起之后,他有些变了,不再像以前那个没有自尊心的求着他。他开始有了脾气。
这不是什么缺点,厉言相生气的点时凉也可以理解。
就像现在他知道,祁微今晚的行为,彻底触怒了厉言相。
“这件事,我来处理。”厉言相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会明白,纠缠不该纠缠的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厉言相的行动效率高得惊人。
他并没有使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而是充分利用了厉家和时家在商界的影响力,以及他对祁微那个刚刚起步、根基未稳的小公司的了解。
祁微的公司,主营方向是人工智能在特定工业领域的应用解决方案。这是他耗费了无数心血,几乎不眠不休,靠着之前工作时积累的技术、人脉和一点点时凉当初“分手费”支撑起来的希望。他拼命工作,不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心底深处,或许还藏着一个卑微的念头——等他足够强大,是否就能……重新站在时凉面前?
厉言相精准地找到了他资金链上最脆弱的一环。
首先,他通过关系,向几家原本对祁微公司有意向的风投机构“透露”了一些“内部消息”——暗示祁微个人信誉存在问题,与某些“麻烦”人物有过深层次纠葛——影射他与时凉的过往,并且其核心技术可能存在专利争议风险——这是莫须有的指控,但足以让谨慎的投资人望而却步。
原本已经谈到深入阶段的融资谈判,瞬间陷入僵局,随后一一告吹。
紧接着,厉言相动用厉家资源,抢走了祁微公司正在全力争取的两个关键客户。对方开出的条件更为优厚,并且暗示这是“上面的意思”。祁微团队辛苦跟进数月的项目,顷刻间化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