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江湖与仙侠的猜想
是夜。
半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没想到这件事过去，还是不能回玄真派。她此行偶遇碎叶，劝诫不成，便发誓成为比七煞魔教教主还厉害的人，这样就能让碎叶随心所欲。
把重心换成修行后，半夏就想回到玄真派潜心修炼，希望早日到达大成。如今师兄的忙不得不帮，等帮了他这次后，就尽力不去管其他闲事了。
“噔，噔……。”门口传来极轻的几步脚步声，瞬间被没有睡意的半夏捕捉进耳朵，大晚上的，是谁在门外走动呢？
那声音轻盈，似乎是女子的脚步声，如今这里的女子，只有她，华姑姑，还有不知道算不算的天佑。
半夏惦记着那声音，久久不能入眠。她只听到去时的脚步声，回时的却久久没传来。这么长时间，去出恭怎么都不可能吧。
这么晚了，是谁去做什么呢？
半夏披了件外袍，蹑手蹑脚的打开门，踮着脚走出去。左右环顾一下，竟看到依稀有个人影在走廊尽头，背对着她，似乎在看着什么。
是了，走廊尽头是露天的，她或许在看夜景吧。这里的星星又多又亮，当然值得一看。
那人穿着洁白的亵衣，背影朦胧。半夏下意识的以为是天佑，担忧他着凉，更担忧他心绪不宁，想去安慰他。可越往前走，那人的背影就越奇怪。
不是天佑，也不是华姑姑。莫非是个不认识的人？可这客栈的二楼，被他们一行所有人包了啊。
好奇心战胜了一切，半夏屏住呼吸，手心微微冒汗，一点一点的往前挪。离那人已经很近了，她看到那人挽在身后的头发，竟是白发夹杂着青丝。
老人？
忽然，那个人猛的转过头来，幽幽的看着半夏。
半夏惊的张开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像是喉间气体被抽空，只能徒然的张大嘴巴。
那苍老的脸，显然就是乐婆婆，她怎么会在这？
“不想叫了吧，那我给你解开？”乐婆婆腰板挺得笔直，并不像一开始见她那样佝偻，只是声音依旧苍老，像粗砺的砂石摩擦。
半夏赶紧点头，眼睁睁的看着乐婆婆什么也没做，自己好像忽然能说话了。
“乐婆婆，你怎么会在这。”半夏压低声音，对眼前的老婆婆，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奇怪，我怎么感觉，为什么忽然这么熟悉？”
“直觉挺准的啊，小猫。”乐婆婆眯缝着的小眼笑的完全没了，“咱们相处了这么久，一变样子，你还能记得我，我就很高兴了，”
半夏脑中惊雷一闪，一个大胆而又靠谱的想法出现，“你，你是华姑姑？所以说，乐慎哥才会和你这么熟稔。”
“姑姑和姑婆本身就没什么区别。”乐婆婆背着手，看着天上的繁星，心道反正乐慎又不是她亲侄孙。
“那婆婆就是会易容术了？”半夏惊喜一笑，“这些都是江湖人士的玩意，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呢。”
“难为你竟知道这个。”乐婆婆一脸唏嘘，“现在的修士，哪个看得起江湖人士，你是从何而知的？”
“我师父跟我讲的，我师父是玄真派的寻道真人，一向没有什么偏见的。除了这个，还跟我讲了很多江湖上的东西。”
“哦？都跟你说了什么，说来听听。”乐婆婆甚感兴趣，一双小眼发出灵光。
“有草原来的傻小子，与聪明的妻子相识相知，然后保家卫国。有父母双亡的机灵少年，认飘飘欲仙的师父做姑姑，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有一对从小分开，被当做仇人教养的双胞胎的故事。还有一个有四条眉毛的奇人，和他有趣的朋友。”半夏侃侃而谈，“师父说，这些江湖故事都是先人留下来的，也是我们宝贵的财富。他喜欢讲，我也喜欢听，断没有觉得谁高谁低的意思。”
“你说的这些确有其事，比起人心浮躁的修士界，我还是喜欢那片江湖。”乐婆婆孤寂的低下头去，“只是那些老伙计，大多不在人世了。活的长，就是件好事吗？”
“我不知道。”半夏歪歪脑袋，实话实说。除了燕飞，她还没见过江湖人呢。
“小猫，我问你。”乐婆婆正色道，“你觉得江湖与修士界，孰优孰劣，若你说的让我满意了，我就把这易容的法子教给你。”
“诶？”心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半夏迷惑不已，按乐婆婆的意思，她肯定是更喜欢江湖。不过……。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江湖是什么样的，甚至连修士界也不了解，这是我拜入玄真派后，第一次下山呢。”半夏并不算看到秘籍就眼红的人，“不过我听说过好多事，不管是豪气干云的江湖，还是飘渺翩然的修仙界，都有很多令人心驰神往的事。我觉得不能用优劣来区别，只是想起，世人知道很多人修不起仙，就觉得修士高尚而江湖人士卑劣，这不好，修仙的人只为了自己而成仙，有几个人是为了渡天下苦恼而求仙呢？甚至出于自己欲望的修仙，要成仙还要强迫自己无欲无求，这不是因果互相矛盾吗？若是有人什么也不为，只为自己心中一口热气，为了自己心中的仗义投入江湖，他首先就更加坦诚高尚。
这也不是说我觉得江湖侠士优于修士，我只是一介小小猫妖，神智开化不足一年，我又知道些什么呢？能妄议着什么呢？止增笑耳罢了。肯定还有我不知道的道理，不明白的事，在这之前，我只能谈感受，不谈对错吧。”
半夏本来是回答乐婆婆的问题，后来变成了自己思索时的喃喃自语，忽然听到乐婆婆低沉的笑了，“你可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妖，你懂的，比许多人都多。我看你，就像看到以前的碎叶，就是那个直率的劲头，深得我心，小猫，跟我来吧，我今天就给你讲讲，易容是什么东西。”
半夏跟上去，挠挠头，“婆婆能让我见识见识，我还是很高兴的，以后也能很师父说说。我一直觉得，这辈子多见识点事情总不会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