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怎知那浮生一片草
“诸位,我知道,这是别人的身体,这样吧,为了区分我俩,就叫我张嘉泽吧。”
“张嘉泽?”半夏向前一步开口,“我记起来了,你在新弟子入门试炼时,入梦那关,叫过这个名字。”
“嗯,”张嘉泽点点头,“那时候做的梦太真实,两种身份转换不过来,差点晕了。”
“好了,其实我想明白了。”张嘉泽对认识的不认识的一一拱手,除了莫诀。
莫诀生了闷气不提,张嘉泽不管他,扬声道,“怎么说也不是我的身体,能在小兄弟的身体里苟延残喘,我该庆幸。幸亏经过这一变化,我发现我能自由离开这具身体,以魂魄的形式出现在人前。只要不离开身体太远,就没关系。所以我打算尽量当个孤魂野鬼,不给小兄弟添麻烦咯。”
这是系统告诉他的,目前他还没机会实践。
“大哥,真的吗?”阿黄开心的汪汪大叫,一双纯真的黑眼睛溢满泪水,“太好了,不管是人是鬼,你都是我大哥!”
半夏也松了口气,既然这样,张嘉泽只是有时回到慕天羽的身体里,大部分以魂魄形式出现,在这行情况下,也算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只是张嘉泽只能在没有太阳的地方出现了,这么阳光的一个人,不能站在阳光下,是多么遗憾啊。
若是张嘉泽知道了,定要哈哈大笑,半夏像很多人一样,都误解他是个开朗的人。
他刚才还在跟系统扯皮,扯来扯去都没弄出什么所以然来。系统忽然告诉他,慕天羽的灵魂清醒了,在跟周围的人对峙,吓得他赶快让系统把他放出来,跟周围人解释清楚。
至于暴露不暴露的其实也没有多大意思,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又怎样呢?这个世界多的是怪力乱神,他这点又能算什么呢?
“对了,他……还有他,他俩怎么了?”张嘉泽昏倒之后,绪樱才看过掩目的眼睛,之后的事情,他并不知情。方才含墨把天佑放在地上,张嘉泽看到地上浑身无力躺着的天佑,还有被南柯揽在怀里,头无力垂下的燕飞,大惊失色,指着南柯道,“哇你,你俩不是不对付吗,怎么抱一起了?”
可惜南柯没接话,他的表情很沉重,非常反常。往常这个一脸嘲讽脸t的大哥,不会就这么任他奚落啊。
“怎么,燕飞受伤了?天佑昏倒了?”张嘉泽挠挠脑袋,看向众人,可没人告诉他。
没人忍心。
还是南柯开口,打碎了寂静,“死了。”他指了指两人,“都死了。”
“什……。”他刚想调侃南柯为何和绪樱牵着手,刚想着绪樱说不定真是女主角呢,南柯这种男主角类型的人都能拿下,南柯忽然丢出一个重磅炸弹,让他惊立当场,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看向天佑。
“天佑哥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会,为什么……。”他一双眼睛寻求着答案,依旧是没人忍心告诉他,这一切太复杂了。
还是只有南柯长话短说,“天佑,是她杀的。燕飞,是我杀的。”
他的力气似乎已经耗尽,除了不必要的话,别的都不想再多说,整个人憔悴了很多,连那双迷蒙发灰的眼睛,也忽然出现了很多血丝。
他没有力气再解释绪樱与绯飞,只指了指绪樱,意思是这个人。
张嘉泽后退一步,看向牵着手的一对杀人凶手。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他一会不在就跟不上节奏了,南柯和绪樱搞在一起纷纷杀了天佑和燕飞?
张嘉泽崩溃的后退,天佑是个非常好的人,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也受他很多拂照。燕飞一路上虽然与他矛盾不断,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路上打闹的同伴,就这么无力垂着头,安静的不像他。
“为什么?”他千言万语说不出口,只能问出一句为什么。他赤红双眼,很久没有哭过,已经忘了怎么流泪,心中伤悲,眼眶却干涉难耐。
原来已经不会哭了。
半夏算是能把这一些串起来了,经过与访雪的交谈,也知道了刚才他们那发生的事。一脸不忍的拉过张嘉泽,“长慕,我来跟你说。”
“小师姐,”张嘉泽声音喑哑,干巴巴的说,“我已经不是慕天羽了,玄真派的弟子,是慕天羽才对。”
“不碍事,你永远是师姐的长慕师弟。”不知为何,刚才种种,半夏都没面露哀色,刚说出这句话,就从心底里生出极大的委屈悲哀。
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长慕不再是长慕了,不喜欢杀人的师兄杀人了,绪樱姐空留别人鸠占鹊巢,宽厚温柔的天佑哥死了,那个吵闹的燕飞,也无辜而亡。
他虽然是杀手,可没有对不起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就是含冤而死啊!
一切都回不去了,大家都离去的离去,改变的改变,师兄心里漏风的口子终于找到绯飞填补,她和师兄度过了这么久无忧无虑相亲相爱的时光,已经,已经满足了。
以后,那个面上不耐烦,心里却细腻总为她着想,总会保护她,让着她的师兄不再是她的了。假如,假如这件事,他处理的不得当的话,半夏握紧拳头,咬牙想,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师兄很重要,可绪樱姐也是她的朋友。她不能容忍绪樱姐就这么无声消亡,别人用她的身体再续前缘。
少女躲在离人群不远的地上,还没和少年解释什么,就崩溃的躲在地上大哭起来。以前哭的时候,师兄总是会静静的陪她,现在不会了,他牵着别人的手,不会理她了。
张嘉泽温柔的蹲下,摸摸少女的头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一定是你不喜欢的事。你这么喜欢自己的师兄,如今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很伤心吧。你只是个小猫咪呀,不要这么难过了,开开心心的。其实你和阿黄一样,你们两个有着人类没有的纯洁,只是这份纯洁,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他像垂垂老矣,空叹一声,千般悲楚,万般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