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朝夕相对

室内……

香微正给至温梳洗上妆……

至温看着镜中自己的容貌，半晌后，向身后正在给她梳理发髻的女子道：“香微，你说我这张脸，是不是很能让人神魂颠倒？”

“小姐，您可是咱们金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您的容貌，不说让人神魂颠倒，至少也是让人一见倾心，见之不忘的……”

“是吗？”至温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人啊，最容易迷恋美好的东西，也正因为如此。那些太美好的东西就总是招人惦记，觊觎，也就难得长生……”

“小姐……这万事万物都有它的规律，美与丑，不都早有定数了吗？”

至温半晌不语，仿佛没有听进去香微的话，看着自己的容貌出了许久的神，遂伸手拿起妆台上摆着的一把匕首，缓缓的移到自己的脸颊上……

她这一举动，不禁吓得身后的女子跪地大呼：“小姐……使不得……”

“你说，苏沐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喜欢我这张脸……？”

“香……微……香微不知……”女子吓得身体颤抖……

“倘若我在这脸颊上这么划上一道口子……也不知那苏沐是会心痛呢，还是会熟视无睹……”

至温手中的匕首在自己的脸上横竖比划……

跪着的女子颤声道：“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

“何苦？我就是想证明他究竟爱不爱她，有错吗？”

“可是小姐，你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香微话音未落，已闻“啪”的一声，至温已将手中的匕首拍在妆台之上……

不等至温说话，香微已是心中大惊，忙磕头道：“奴婢失言，请小姐责罚，小姐莫要动气……”

“动气？”至温冷笑道：“从前的她是不是从来不会对你们这般疾言厉色？哈哈哈哈……可是她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我……”

“是……小姐……奴婢记住了……”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儿……”

香微从地上爬起来，又继续给至温梳头，此番的她，站在至温身后，握住梳子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大气都不敢出的，只管小心梳理那及腰的长发……

又闻至温道：“你恨我吗？”

香微虽心中畏惧，却不敢不答：“奴婢不敢……”

至温冷笑道：“不敢吗？”

“小姐向来待我们亲如姐妹，我……”

不等身后的香微说完。至温又道：“你不怪我心狠手辣杀了她们？”

提到那两个被赐死的侍女，香微不禁心中一颤，香满被五马分尸的那一天，下着大雨，她的血被雨水冲刷，染红了无音谷外的半条溪水……而那被凌迟处死的香溢，死像更是惨不忍睹……

“香微不敢诓骗小姐。小姐知道，我与香满，香溢虽同为小姐的婢女，常日里交情也很不错。但香微并非蛮不讲理之人，她们对不住小姐在先，香微是先夫人择选来侍奉小姐的，绝不会偏帮外人……”

“哼……”至温冷哼一声：“你倒是提醒了我，从前一心只在排除异己，我倒是忘了问你。她二人在侍奉我之前，是谁的婢女？”

经此一问，香微不禁陷入沉思，此事过去了也有好几百年了。如今再追问，只怕……“小姐可还记得，那时候您初习舞艺，使君说我是先夫人选的，只懂音律。遂派了她二人前来侍奉你……”

“你是说……他预谋已久……”

她话中的他，无疑就是使君流不觉，香微忙道：“小姐，香微不敢妄言，不过，在小姐处置她们的那段时间，我曾仔细查访过，在她二人被选到您身边之前，确实没有侍奉过别的什么人……”

“是吗？”至温冷笑，沉思了半晌，又道：“将无音谷现有的侍女。小厮，都给我仔细盘查一番，有半点儿可疑之处的，同那些没有半点儿可以之处的，统统带至我面前……”

这是要把所有人都查个底朝天的节奏，香微不敢迟疑，忙躬身应诺：“是……”

正说话间，门外进来一个小侍女，到屏风后便躬身道：“小姐，姑爷他昨夜又喝醉了，至今未醒……”

至温仿佛没有听到这侍女的话，香微忙示意她退了出去……

“小姐，要不要派人去叫姑爷起床……”

不等至温说话，又进来了一位侍女，也是只到屏风后就躬身道：“小姐，早饭好了，已给那边两位贵客送去了，不知您与姑爷预备在哪里用膳？”

见至温不答，香微方道：“往常怎么样的，不记得了吗？”

听见这般，那小侍女只觉无奈，因这院中多了一个人，一切规矩都变了……

从前只在小姐房中摆饭，如今还要预备那位姑爷的饭菜也就罢了，偏偏她们这位小姐又说要摆在一处两个人一起吃，

可他们哪里就好生的一起吃过一顿饭呢？

倘若摆在小姐的房中，去请那位姑爷，那位姑爷也不理会，自始自终，就从来没踏入过小姐的房门半步。

要是摆在姑爷的房中呢，小姐去了，他就自顾自的离开屋子……

若按往常的规矩，就是摆在小姐的房中了，小侍女想到这里，遂躬身应诺：“是……”

还不等她跨门而出，忽闻身后至温的声音道：“等等……”

小侍女忙回身待命，半晌后，方闻至温道：“去他房中……”

……

至温梳洗已毕，方一踏入苏沐的房门，只闻酒香四溢，而那人却已熟睡在榻上，根本不知道已有侍女摆好了饭菜，更是不知至温已在他的榻前站了许久……

至温也不去叫醒他，只自顾自的在餐桌落座，端起饭就吃，香微在一旁侍奉汤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