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不能说的秘密

“阿良，别怕，叔叔喜欢你！”

那是酷暑八月的一个下午，穆良正穿着小花裙子，捧着一个大碗糕，躺在沙发上看她喜欢的动画片。

她记得自己锁门了。

爸妈每次出去做生意前，都会嘱咐她：“阿良，自己在家要把门锁好哦！”

所以她也不知道宋叔叔是怎么进来的。

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脸上挂着丑陋的、扭曲的笑，居高临下把她堵在沙发的一角。

像一只凶狠的老鹰，张开硕大的双翅，把一只小兔子逼到了绝境。

然后，老鹰就亮出了利爪。

阿良很疼很疼，她想喊救命，想喊爸爸妈妈，可嘴巴却被堵的死死的。

她几乎疼昏过去。

“你要是敢跟别人说，我就把你家的铺子收回来，你爸和你妈就得失业！他们欠了银行一大笔钱，到时候你们家的房子就会被收走，你就得睡到大街上，没钱读书，没钱吃饭，说不定你爸就会把你卖给我！”

穿上裤子的宋叔叔狞笑着对她讲。

阿良吓傻了。

男人拍拍她湿漉漉的脸蛋，“今天谁都没来过，知道了吗？”

阿良木然地点头。

“沙发上的血是你的鼻血，记住了吗？”

阿良含着眼泪又点了点头。

“真乖，下次，叔叔给你买大碗糕！”

穆良从此再也不肯吃碗糕冰淇淋。

她从此也再没穿过裙子。

那年她十一岁。

-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中学生了！”讲台上的单老师微笑着对大家说。

讲台下面，是五十多个圆溜溜、毛绒绒的小脑袋，十三四岁正是好动和多话的年纪，老师说点什么，他们都迫不及待想跟周围人讨论几句。

在一群躁动的学生里，唯有靠近窗户第三排的座位后面，那个眉目清秀、单薄瘦弱的女孩，安静的像幅画一样。

窗外吹进一缕夏风，轻轻撩动女孩齐耳的短发，她抬起手，用纤细的手指把发丝塞到耳朵后面，露出一只粉红色的小耳垂。

黑板擦再一次敲了敲讲桌，“都别讲话了，以后可不是不懂事的小学生了，大家要遵守纪律，好好读书，三年后争取都能考上重点高中！”

一个小纸团躲过老师的眼睛，落到安静女孩的桌上。

她一怔，微微转身后望，斜后对角的座位上有个男生一边用书遮着脸，一边悄悄冲她招招手，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

女孩的目光在他身上淡淡扫过，没有羞涩，也没有友好的笑意，就像窗缝里吹进来的风一样，不留痕迹一划而过。

男孩识趣地坐正了身子，眼神却还是不甘心，一而再落到女孩青春的侧脸上。

“下面我点一下名字，咱们班有五十四个人，老师且得花点时间记住你们！王慧！”

“到！”

“朱一扬！”

“到。”

“柳柳！”

“到。”

“刘锐！”

“到——”

方才主动跟漂亮女同学搭讪的男孩，故意拖了个长音回答，引得周围一片怯笑。

老师也跟着笑了下，弯弯的笑眼对着他说：“行，我第一个记住了你。”

“下一个，穆良！”

没有人回答。

“穆良？”

教室里依然静默，反而是刚才搞怪的刘锐又出声，低声说：“你答‘到’啊！”

被她提示的正是那个安静女孩，她固执的不肯开口，只是举起自己瘦瘦的、又白到发光的小臂。

单老师已经看见了她，询问的目光追过来，“你叫穆良？”

穆良举着的手臂犹豫着缩了缩，同时点了下头。

“下次老师点名，要答‘到’。”

她没有点头，而是把头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