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探监
若真要论起来，两人也算青梅竹马，而易沐衍对她的请求从未拒绝过，甚至于就连这次，她去找被严令禁止任何人探望的李铭和，易沐衍不惜违背刑部尚书的命令，答应带她前去。
莫明欢欣喜的同时，心情又极为复杂。
这种似乎利用了他的感觉真的十分不好受。
易沐衍很快就处理完了余下的公务，他整理好之后，对莫明欢道：“久等了，走吧，我带你去见李铭和。”
莫明欢起身跟着他去了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非但不是如其他地方的简陋，反而固若金汤密不透风，四周处处有人巡逻把守，也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缘故，整个空间很是昏暗，只有几盏烛灯摇曳着微弱的火苗。
这里气氛十分沉闷压抑，伴随着似有若无的哀嚎哭泣声，令人头皮发麻心中发堵，仿佛压着块巨石，甚至就连空气中也散发着潮湿的，血水混合的味道。
莫明欢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才刚进来，她眼中便流露出难以忍受的神色。
易沐衍几乎是瞬间发现了她的异样，歉然一笑道：“我忘了你是第一次来这儿，要不先出去，等一会再进来。”
莫明欢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摇头道：“都已经进来了，忍忍就过去了，走吧。”
易沐衍见她坚持，便不再多说，在前方带着路。
“你刚来刑部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么？”边走，莫明欢边与他搭着话。
易沐衍答道：“是啊，那个时候也被这里的环境吓了一跳，过了好几个月才逐渐适应。”
易沐衍扫了眼被关在牢里的人，感叹道：“这里不知埋葬了多少人，只要进去了，可能这辈子就都出不来了，进这个门之前无论身份多么赫赫显贵，只要到了这儿，全都是阶下囚。”
“那都是穷凶极恶，犯了大罪之徒。”莫明欢说道。
在走上一个台阶时，她甚至能看到地面角落处干涸的血迹，那里湿漉漉的，还残留着水渍，应该是有人之前用清水洗刷过，但血迹却已经完全渗透进纹理之中，除之不掉。
“可也少不得被人栽赃陷害，蒙冤落难的人。”易沐衍道。
听他这般说，莫明欢讶异地看着易沐衍，轻声道：“你说这种话，就不怕别人听到参你一本么？”
易沐衍笑道：“你又不是别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我还信不过你么？”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在走过拐角时，莫明欢就能看到牢房里关着的那个人。
“就是这儿了。”易沐衍指着那里唯一一间关着人的牢房，对莫明欢说道：“你去问吧，我在外面等你。”
“多谢。”
“你我之间无需这么客气。”
易沐衍避了嫌，等他离开，莫明欢才慢慢走到了李铭和所在的牢房前。
李铭和正坐在角落里闭眼小憩，他身上穿得是麻布囚服，手脚带着铁链镣铐，除了头发凌乱之外，无论衣服或是手脸都还算干净，显然他过的也并非那么糟糕。
“李太医，许久未见了。”莫明欢开口道。
李铭和听到这句陌生又熟悉的称呼，下意识睁开了眼睛，怔忡了片刻，随后抬眸看到来人是莫明欢，微微有些吃惊。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我来探监。”莫明欢道，“这里是刑部大牢。”
李铭和自嘲一笑，“也是。”
现如今的李铭和浑身上下满是颓废的气息，再不像之前那般丰神俊朗，风度翩翩。
“如今我是阶下囚，您堂堂丞相府小姐，纡尊降贵来这阴暗肮脏的地方，是有何贵干？难不成是因为皇上迟迟未将我流放，惹得你们丞相府急了？”李铭和懒散地倚靠着墙壁道。
“只是我想要来见见你罢了。”莫明欢道。
“见我？”李铭和看了眼莫明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知二小姐您是哪种？”
莫明欢淡淡一笑，道：“有人说，人在落难之际，临死之前，头脑都会比平日更加灵活通透，想不明白的事也都会明白了，我一直都不相信，不过如今见到李太医，看来果然如此。”
李铭和面色微变，语气不太好了，“二小姐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落井下石，嘲讽我几句的么？”
莫明欢摇了摇头，道：“只为了过过嘴瘾，就来刑部大牢这种阴森可怖的地方？我还没这么闲。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要请教陈太医。”
闻言，李铭和一愣，随后立即大笑了几声，“二小姐竟然会有事想要请教我这个阶下囚？这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莫明欢没说话，淡淡地看着他。
等李铭和笑够了，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低吼道：“我会沦落到如此境地全是你和萧染一手造成！你觉得我会帮你么？”
“你会。”莫明欢不假思索道。
“呵，是什么给了你这种可笑的信心？”李铭和嘲讽道。
“陈煜。”
一听到这两个字，李铭和再没了之前的从容不迫，滔天的怒火与恨意涌起，他英俊的面容瞬间扭曲起来。
“事关陈煜，李太医还能坐视不理么？”莫明欢平静地望着从角落里站起来，直直来到自己面前的李铭和。
“是陈煜让你来的？你到底想做什么！”李铭和双手抓着木栏杆，吼道。
在外面替莫明欢谴走这一处狱卒的易沐衍听到李铭和的声音，皱眉看了眼那边，心中有些担忧，不过他遵守约定，仍旧坚持在这里等着莫明欢。
“我说过了，我今日前来，只是想请教李太医一些事罢了。”莫明欢顿了顿，似乎在阻止着语言，片刻之后，她才道：“李太医被皇上下旨关进大牢里时，一直在喊冤枉，你说你没有与启阳合作，毒药也不是你配的，我觉得好奇，所以想亲自来问问李太医你。”
李铭和没说话，只顾阴沉地盯着莫明欢。
莫明欢看着李铭和仿佛要吃人的目光，不满地皱眉道：“你想要活命，就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