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揭穿（中）
“毒药不是师兄他自己配制的么？他也承认了啊。”陈煜又问。
“他承认的是自己配出了解药，至于毒药么……”莫初见嘲讽似的一笑，“虽然我不懂医，但是按照你们的说法，李铭和他应该没有那么优秀的天赋吧？否则，太医院首席御医的位置陈太医你恐怕早就拱手相让了，而且，当初的王太医也就不会把多年医术倾囊相授与你了。”
陈煜望着莫初见泛起丝丝冷意的星眸，笑了笑，道：“大小姐似乎是话里有话。”
莫初见也笑了，“陈太医如此聪明，难道真的听不懂我的意思么？”
“还请赐教。”陈煜微微颔首，一副认真好学的模样。
“好，那我就告诉你，我究竟是什么意思。”莫初见盯着陈煜双眸，一字一句道：“那张药方是陈太医你写的，上面的药材是你连夜分析出来的。”
此话一出，宫墙内的风仿佛受了惊，逐渐狂乱了起来，卷起莫初见发丝裙衫，黑发肆意飞扬，又宛如铺成了张网，张牙舞爪。
陈煜脸上的神色没有分毫变化，依旧是那般谦逊恭谨，忍不住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带着层面具。
“陈太医你对医学有极深的造诣，与生俱来的天赋，这点王太医恐怕在很久之前就意识到了，所以他对你，和对李铭和才会有如此大的不同，不然，也不会引起李铭和的嫉妒之心了。”莫初见道。
陈煜低垂着眼睑没说话，莫初见也没催促，两人就这样向前而行。
安静了良久，陈煜才道：“可有证据？”
莫初见摇头，“没有。”
“猜测？”陈煜又沉默了下，“仅凭这一点？那我是如何操作的？当日那封检举信是师兄他写的，而他也亲口承认，他的确是在陷害我。”
“他是陷害你没错，但计划却被你识破了，所以你便将计就计，反过来对付他。”
陈煜缓缓一笑，声音温润如春风拂面，“大小姐，您夸我聪明我很高兴，但再聪明的一个人，手上没有一丝线索，也没法如此轻易识破师兄的计划吧？”
莫初见接话道：“所以，你利用了钱远。”
闻言，陈煜平静的面具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莫初见继续道：“钱远他是你的人，不过名义上他是李铭和的徒弟，跟在李铭和身边，与他走得近，那封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李铭和让钱远塞进门里面的，所以他自然而然的知道了李铭和的整个计划，并且告诉了你。”
“那两瓶药原本是李铭和放在了你的房间里，只是后来被钱远拿走，放到了李铭和的房间里，同时在欢儿和萧染从你房间离开时，钱远故意与孙举争吵，引起了他们两人的注意力，由此，你就达成了你的目的。”
“我说的没错吧？”说罢，莫初见朝陈煜微微挑眉。
陈煜沉吟片刻，道：“我还有几个地方没有弄明白。”
莫初见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
“第一，钱远是师兄的徒弟，并非是我的，按亲疏远近，他显然更偏向师兄，这种事他怎会听我的？”
“第二，莫大小姐你口口声声说，我很有天赋，说那张药方是我写的，又是如何知道的呢？岑贵人亲口所说，那张药方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根本看不出是何人所书，大小姐你为何如此肯定是我呢？”
“这很容易解释。”莫初见耸了耸肩，“首先是第一点，你和钱远的关系很好，甚至比你和向秋的关系都要好。”
“怎么说？”
“欢儿去过钱远的房间，亲眼见到在他房间里，有很多医书。”
只这一句，陈煜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莫初见时刻在注意着陈煜的神色，见状，道：“看来你想明白了，钱远他一个入宫才两年的学徒，房间里竟然有那么多医书，而向秋，进宫四年，却依旧在太医院药庐煎药，这似乎有点无法让人理解吧。”
“怪不得刚才你会问我这个。”陈煜后知后觉，“但这却不一定是我给他的，而且如今他房间已被烧成灰，是真是假无法求证，谁能说那些医书不是你和莫二小姐编造出来的呢？”
莫初见不慌不忙道：“那么多书，去太医院查，肯定会留下记录吧？到时候是谁拿走的，一目了然。”
陈煜脸色变了。
莫初见宛若未见，又道：“至于第二点，如果那张药方在李铭和房中呆了一晚上，想必上面必定会染上屋内特殊的熏香味，并且，欢儿后来又去看，在夹着药方的书里发现了一点墨迹，那墨迹像还未干时，被人用手不小心蹭到时留下的，同时，她竟在自己手上看到了相同的痕迹，由此就可以说明，那张药方是被人又重新写了一遍才放到书中夹着的，真正的药方早就被人拿走了。”
莫初见望着陈煜，歪头一笑，道：“如今那张药方就在刑部，陈太医若是不信，我们可以一同前去看看。”
“不必了。”陈煜淡淡笑了起来，“我没想到竟然会被你看破，经你这么一说，倒是留下了很多破绽，不过若是让我亲自去做，也许你不一定能识破。”
他这么说，算是已经承认了，只是陈煜的神色看上很轻松，丝毫没有被揭穿的恼怒。
“这么平静，你就不怕我去告诉皇上么？到时候，你可就全完了，多年的努力全都付之一炬。”莫初见轻飘飘地威胁道。
陈煜反问：“那大小姐可有证据？虽然你说的这些很有道理，但我如果想找理由，照样能有很多借口，比如，你说了这么多，那，那张真正的药方呢？”
“被烧了。”莫初毫不在意地承认了，“钱远对你还真忠心，拼着自己被烧伤，也要把那张药方给毁掉。”
说着，莫初见忽然凑近了他，压低了声音，道：“其实在欢儿进去李铭和房间时，你就已经发现她了吧，你故意把那张药方给了钱远让他销毁，实际上是想把一切都推到钱远身上，我说的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