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不甘心
“这样说起来，你们二人还是同谋。”莫明欢眼眸微眯道。
“不是这样，”陈煜摇头，一双略有些狭长的眸子直直地看着莫明欢与萧染，语气逐渐凌厉起来，“莫二小姐，萧大人，你们说得有理有据，但是否有证据能证明？虽然丽妃娘娘已经不在了，可她若是活着，如今也是当今的太妃娘娘，仅凭你们这番空口无凭的污蔑，判死罪都不为过。”
他和师兄的谈话被莫明欢听到，如今就只能死咬住没有证据这一点。
这番话一出，莫明欢和萧染心下同时生出了点顾虑。
王跃文的死和丽妃有关，这只是他们的猜测罢了，暂时还没有真凭实据，况且丽妃已死，总不能再将她的尸体从坟墓里挖出来吧？
两人犹豫迟疑的时间，李铭和的脑子总算冷静清醒了点，刚才的种种被他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他道：“萧大人，虽然那两瓶药和那张药方都在我的房间里，但这并不能排除是有人在故意陷害我的可能，而且你们刚从师弟的房间离开，孙举就正好打破了这个瓶子，又被钱远看到，随即两人争吵起来，吸引住了萧大人你们二位的注意，事情难道真的就这么巧吗？”
一听，孙举立刻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哀求着：“两位大人，小人是奉了李太医的命令，是李太医让小人把医书送到房间里的，在小人进去之前，这药瓶就已经碎了啊！小人真的没有撒谎，还请两位大人相信小人啊！”
莫明欢看了孙举一会儿，又将视线移向了低着头没有动作的钱远。
钱远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注视，不知怎的，也跪了下去，“小人是找师父有事禀报，这才去了师父的房间，刚好看到孙举面前的碎片，所以就下意识以为是孙举所为，这才与他争吵起来。”
萧染听着钱远的话，忽然抓住了一点灵感，他问道：“你找李太医是有何事？”
钱远一僵，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李铭和。
李铭和自然知道，钱远要说的，应该就是那封检举信的事，于是乎，他也紧张了起来，抢在钱远前面道：“只是一点平常小事罢了，与这件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是小事，说出来又如何。”莫明欢开了口，“钱远，如实说来。”
“这……”钱远目光闪躲，吞吞吐吐遮遮掩掩，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李铭和就在旁道：“小事是小事，不过却关乎个人的隐私，实在不方便说出来，还请莫二小姐见谅。”
直觉告诉她，此事没那么简单，莫明欢眉一皱，正欲再逼问，苏幕遮忽然看着李铭和，俊美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在下想起来了，原来那封信上的香味，和李太医你身上的一模一样。”
他这看似无心的话，在此时说出来，引得好些人都怔了怔。
萧染缓缓问道：“苏兄，你说的这是……”
“是这样的，先前刚拿到那封检举信时，在下便嗅到这信上有一股很淡的香味，由于那味道很特别，刚来到这间屋子时，香味就愈发浓郁起来，后来在下才发现，这源头竟来自李太医。”
说罢，苏幕遮还朝李铭和投去温和的笑容。
他说的轻而易举，好似这件事根本无关紧要，但在莫明欢等人听来，无异于惊天霹雳，尤其是陈煜。
莫明欢拿起被放在桌上的检举信，缓缓凑近鼻尖，果然一股清幽似雅竹的浅香萦绕在鼻尖，挥之不散。
她又稍微走近了李铭和，不用靠太近，就能闻到李铭和身上与信纸上如出一辙的味道。
莫明欢看着脸上刚有了点血色的李铭和，在这时脸色再次瞬间煞白，她轻轻“哦”了一声，道：“原来，这封检举信是李太医你写的啊。”
“师兄？”陈煜的冷静终于被打破，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李铭和，颤抖着嘴唇问道：“师兄，这封信真的是你写的？”
当说出这话时，陈煜心底其实就已经有了答案。
李铭和常年待在太医院，天天面对着各种不同气味的药材，再加上平日里，他偶尔会亲自试药，久而久之，嗅觉被侵蚀，造成了一些损害，这对一个太医来说，几乎算是致命的缺点。
为了避免嗅觉彻底失灵，李铭和就整日在身上熏香，这种香其实也是一种药材，可以治疗李铭和的嗅觉，并且药性温和无害，他也挺喜欢这浅淡的特殊清香，于是就在屋中长年累月的燃着药材做成的熏香，而这封信也多多少少染上了一些。
极为轻浅的香味，就这么巧被苏幕遮嗅到，并揭穿了李铭和的真面目。
李铭和闭了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干脆承认道：“对，这封信是我写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故意陷害我！我们是师兄弟啊！”
“师兄弟？”李铭和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他再次睁眼时，已没了平日的谦逊有礼，“你与我真的是师兄弟吗？”
陈煜一怔，“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李铭和面容上流露出浓浓的不甘，神色逐渐狰狞，“我比你早拜入师父门下，桌上的毒药和解药是我彻夜研究配制出来的，我的天赋明明丝毫不差于你，可为什么师父将他毕生所学的医术全都教给你了？不仅如此，他竟然还让你故意瞒着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尊敬他，把他当做父亲对待，可他是怎么对我的！首席御医，明明是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所以，你觉得除掉我之后，你就可以代替我，成为太医院的首席御医了吗？”陈煜看着他，抿着唇道。
“没错！只要你死了，那个位置就是我的了。”李铭和咬牙切齿道。
“可是师兄你失败了啊。”陈煜轻声道，他注视着李铭和，眸色愈渐深邃，如一口散发着幽幽孤寂的古井。
李铭和双眼泛红，入了魔似的低喃道：“差一点……差一点……就只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