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拖延

丞相府的书房门口，姬焕时不时地探头向外张望。

瞧见一个小厮跑过来，忙朝外迎了几步，接下一封信，转身进屋关了门。

“父亲！来消息了！”

“说！”，手握狼毫正在练字，姬策未曾抬眼。

到底是丞相，声音不大，却透着股威严，即便是亲儿子，姬焕仍觉着有压迫感。

展开信笺看了内容，姬焕的脸色有些发沉，“回父亲，太后说，今日王上罚了郑家女眷。

莲儿杖刑四十，眼下……已经不行了，其他女眷，各罚了禁食两日，以儆效尤。”

“不行了？！”，停下笔，姬策抬起眼，眸中满是意外。

“不是说，就跟那淳阳郡主发生了几句口角吗？怎会弄得如此？！”

姬焕抿了抿唇，“并非只发生了口角，太后说，她还欲行刺人家。

行刺不成，又让王上和祁宁王撞上了，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惹怒了王上，这才一并罚了杖刑。”

皱了皱眉，姬策无奈叹了口气，“罢了！蠢货，不行就不行了吧！她自己作死谁也拦不住，幸好没有牵连更多人。

你给宫里去个信儿，让太后打点一下儿，将那丫头体面地葬了，再去安抚一下你姑母。”

听闻此言，姬焕抿了抿唇，面露难色，“回父亲，太后信上说，日后只怕是不好再关照姑母她们了。

今日莲儿杖刑，太后使人去打点，却被王上的人拦在外头，可见是王上刻意阻挠。”

手微微一抖，姬策手上的笔尖，便不小心在纸上留下了一点墨迹。

好好一幅字，因着这点墨迹前功尽弃，便干脆将笔往纸上一摔，顿时砸出一大块儿墨迹。

“王上如今，倒是越来越有主意了，他母后的面子也不给！”

听着父亲的感叹，姬焕忙附和，“儿子也觉着，王上近来，对咱们姬家似乎有些冷淡，朝堂上常常不给咱们面子！

再说，郑家那些女眷中，好歹有他母后的亲姑母，即便他自己不关照，也不该拦着太后才是。

相比之下，他对他那未来的五皇婶儿倒是偏心，莲儿若不是惹了她，只怕也不至于此。”

“大胆！怎能如此埋怨圣上！”

姬焕话音刚落，便被姬策呵斥了，只是叹息过后，却话锋一转。

“不过话又说回来，毕竟是亲叔父，王上打小便同祁宁王亲近，见他对淳阳郡主如此上心，自然是会偏向些，再怎么说……他到底是姓墨！”

撇着嘴点了点头，姬焕突然想起一事。

“对了父亲，今日太常寺那边来人，说是太祖着了年总管亲自去问了婚期占卜的事儿。

太卜虽已经寻了借口又拖了，可也不过三五日而已，接下来怕是不好再拖了，想请父亲示下，接下来该如何？”

没有立刻回话，姬策踱回席榻坐下，手指捋着胡须，若有所思。

跟着坐到一旁，姬焕看着他，眼中尽是疑惑。

“父亲，恕儿子愚钝，您为何要拖着祁宁王的婚期？这事儿跟咱们没啥关系，万一被发现，却是条大罪，咱们何必呢？！”

白了他一眼，姬策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没关系？！他祁宁王将郑薛几家拉下马，断了为父臂膀，我又怎能让他称心如愿？

眼下正有几家在打他的主意，想趁着他娶正妃，顺道塞几个侧妃妾室给他。

眼下他戒心大，都拒了，可只要将日子拖久些，倒也未必就不能成。

只要他收人，到时候自有办法收了他的心，再不济，也能将他闹得他不得安生，甚至失了民心圣眷！”

“原来如此！”，点点头，姬焕恍然，“那……儿子这就去知会他们，叫他们再想办法拖拖！”

“不！”，摆了摆手，姬策微微眯了眯眸子，“再拖，他定会起疑，告诉太卜，过几日便正常占卜。

只是，这占出来的日子，需得往后放一些，不能太近。”

说罢沉思片刻，看向姬焕，“让他们寻个合适的由头，将日子订到来年。

到时候即便这几家不能成事儿，这拖这么久，外头闲话定然不少，难免不生出其他岔子！”

的确，这祁宁王的婚事，可以说是万众瞩目。

只是平都城的百姓们，多喜欢去茶摊儿上听说书的编些二人的故事，可远在德阳，却很快有人察觉出异样来。

搂着近日刚得的侍妾，墨延义正在花厅的暖炉旁喝酒乐呵，墨信便大步走了进来。

见他如此，知道是有事儿要说，墨延义忙遣走了众人，让心腹随侍到门外守着。

“堂叔何事？”

在案旁坐下，墨信给自己斟了盏酒，“这两日，二王爷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没什么消息！”，拈起酒盏灌了一盏清酒，墨延义摆摆手。

“不过就是老五的婚期尚未卜算出日子，他让本王绕过父皇，直接去同王上说，看能不能借着老五的婚事，重回平都。

不过，听说小王上昨日发了狠，罚了郑家在宫中的女眷，太后的表妹被罚了四十杖，结果没熬竟死了。

好歹是他母家的亲戚，可小王上竟叫人像寻常宫女一样，草席卷出去扔到乱葬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