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回求和解2方会谈仗势力淫贼作恶
湖南历来是各族混居之地,单单就在郴州苍山附近,苗寨就有七八十处。谭家寨原本就是个苗寨,谭家的祖辈取了苗人的女儿,带着自己的族人就到了苗寨,时间一长了,两族一混居,渐渐融合,到了今天苗寨也改名为谭家寨。
方圆二百里内,这是最大的寨子。这寨子管辖的地面也有四五万亩地那么大,住着人家近三四千户,光寨兵就五千余人。苍山一代的苗寨,都和谭家寨有不错的关系。
等赵修铭一行人到了谭家寨门前,一见这阵势,这心就一颤,就拿赵宝增来说,别看他在外行走多年,这胆子啊,还是不大点一个,他一看这谭家寨盔明甲亮,严阵以待,吓得他从马上咕噜下来了,幸亏他个子不矮,勉强让双脚落地,没显得多狼狈。
赵修铭有大将之风,什么大江大浪没见过,这阵势能唬住他吗?赵修铭把马一勒,稳稳当当在马上坐正,往寨门看。
那寨门口站着一个老年,一个中年两个人。那中年人,身高九尺二,面若烈阳,红中带黄,方面大耳,身穿一身黑衣,那老年的,身高也不矮,也有八尺九,面若重枣,髯长三尺,也穿着一身黑,他们二位一见赵修铭,不慌不忙走到赵修铭马前,抱拳道:“谭家寨大寨主谭化海,三寨主谭化东迎接来迟,请赵老将军恕罪。”
那边王二急忙凑过来把赵老将军扶下马来。赵修铭也一抱拳:“二位不必如此,赵某一介武夫,久闻大名,威震湖广,有礼有礼。”
三人又客气一会儿,谭化海一指冯龙和赵宝增,“这二位是?”
赵修铭把赵宝增和冯龙叫过来,道:“大寨主,这个就是犬子,赵宝增,那位就是我手下的副将冯龙。”
“哦!”谭化海连连点头“原来是公子和冯副将,失礼了,失礼了,四位,快快请进吧。”
说着,一行人跟着谭氏弟兄就进了苗寨,赵宝增边走边看,他就发现那谭化海一脸假笑,那谭化东更是一直阴沉着脸,他一吐舌头也不看他俩,转头再看这谭家寨,真是不小,东西大街好几趟,有汉式的房子,也有苗式的房子,道两边有不少买卖铺户,跟个小县城一样。正中这条大路尽头是个小山坡,坡上有座大宅子,一行人就到了这大宅子的大厅里,这大厅有十间屋大小,十分的气派,里面虽然明面上没多少寨兵,不过,赵宝增能感受到四周是杀气腾腾。这屋子里,绝对还有伏兵。
到了正中大厅,几人分宾主落座,谭化海吩咐一声:“看茶”。仆人上茶,众位一品是赞赏有余,闲谈了半晌,话就到了正题上。
赵修铭就问:“谭大寨主,这次您请我们来,是为了我们两家和谈,你我本无冤仇,不过呢,我是当官的,要给朝廷办事,朝廷让我剿匪,我也只能照办,因此,战场相见,我自然手下不能留情。不过,那是我和您弟弟的事情,这次来呢,我想劝劝大寨主,收手吧,不要再走您弟弟的老路,跟朝廷对抗,是没有好处的,希望老人家能看懂时势,造反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啊,但您是郴州一带的苗汉领袖,我在皇上面前多做担保,您的身份关系重大,我相信,陛下是个明白人,他也懂人心,会对您网开一面的。不知,老寨主,怎么觉得?”
“这个……”谭化海嘴上没说什么,但是他这张大红脸蛋,抽了几抽,眉头也微微一皱,长长的胡子也抖了几抖。能看出来,这老头在那儿压火。
谭化东可不干了,这一道,他都憋着一股气,赵修铭话音刚落,这人把手里茶杯往地上狠狠一甩。
“啪嚓~”
随着这一声响,只见屋子里瞬间闯入几十名快刀手,各个虎目圆瞪,青筋暴起。那谭化东一指,赵修铭:“赵老头,你在那儿说什么呢?这是谭家寨,我们哥们的地盘,我大哥还没说话,你在倒反客为主,一顿胡言!你知道我二哥为什么造反吗?啊!”
赵宝增一看情势不妙,就要拔剑,他根本就没有兵刃,能摸到什么?他也不害臊,假装手里有剑,攥个拳头还比划几下,冯龙王二都把兵刃拽出来了,赵修铭一摆手,让他们把兵器都收起来。
赵修铭能怕他们?哪怕屋子里这么多伏兵,赵修铭完全就不在意,他能耐太大了,别说就是几十人,哪怕是几百人,他赵修铭依然能杀出一条血路,他可留了个心眼,平时他那对日月明暗六沉枪都挂在马上,今天他特地让冯龙带着,就在手边,要是打起来,这对大枪一发威,谁能拦得住他?赵修铭还是笑呵呵的:“三寨主,不要这么暴躁,您说的事,我也略知一点,听说是两族不和,当地官员压榨你们郴州的苗人,是吧?”
“两族不和?压榨?”谭化东一听气乐了“我说赵修铭,枉你还是个剑客,这些年在官场混多了,披了一身官皮,把江湖道义都披没了?我告诉你,我二哥造反,那是行侠仗义,那是做好事!既然你不知道,我就告诉告诉你怎么回事!”
这事儿到底起因是什么呢?这事原本还真就不能怪谭家弟兄,话说啊,这郴州的太守,姓丁,叫丁旺,这丁旺在这为官七八年,要说政绩,真不太出彩,坏事儿他也没多干过,就是个平常的官员。但是,他有个独子,人送外号“镇湖广”叫丁寅,这小子可不是个东西,吃喝嫖赌那是行家,仗着自己爹是太守,在郴州是作恶多端,不过呢,也没惹出太大得了乱子,丁旺遮遮掩掩,还能保住他。
坏就坏在这个丁寅,贪淫好色,身边还有不也少狐朋狗友,这一天,有个小子,在一个饭馆里,有个叫赵无皮的小混混,就跟丁寅说:“丁大哥,你最近怎么这样老实呢?”
丁寅摇了摇脑袋:“还不是我那个爹,又给我教训一顿,最近啊,我得安稳安稳,要不这老头子,就要给我关家里,不让我出来了。”
“啊,是这么回事啊。可惜了…”赵无皮吧嗒吧嗒嘴。
丁寅一看他那样知道有事,便问:“我说赵老弟,什么事啊?什么可惜了?”
“可惜大哥呀,桃花运给错过了。”赵无皮摇头,叹气。丁寅更好奇了,就问:“什么桃花运啊?”
“哎,小弟最近打听到一个绝世的美人儿。本来想问大哥想不想要,只可惜,大哥要做个好公子了。唉。”
“什么美人啊,哪家的美人啊?”丁寅一听“美人”俩字,他这心就刺挠,什么爹啊,妈呀,教养啊,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嘻嘻嘻嘻。”赵无皮嘿嘿直乐“这个美人啊,带刺啊,哪怕我说了,大哥也无福消受啊。”
“什么话,我丁寅怕过什么,你就直说就得了。”
“大哥啊,你知道吗,出来郴州城往南走五十里,有个苗寨。”赵无皮道。
“我知道啊,那是个小寨子,那个苗人头子叫什么来着……”丁寅想了半天,想起来了“,对了,叫龚贞,那老头我也见过。怎么了?”
“你知道他有个女儿吗?”赵无皮道。
“那我哪儿知道?”丁寅道“难不成他女儿是美人?”
“正是。”
“你可得了吧,就那苗人长那个样子,能生出来什么好看的姑娘。”丁寅一听挺泄气,那苗寨主长得跟个熊一样,他女儿能漂亮?
“你还真错了大哥。你别看他长那样,她那个女儿,可真是貌若天仙啊。那天我到苗寨,找我哥哥赵无脸,他跟苗人做生意,我就发现了这个绝世大美人,我表哥一介绍,她就是寨主的女儿。”赵无皮说“那女人长的可没谁了,你就可劲儿想吧,把你这辈子见过的女人加一起,都没人家好看。”
“是吗?”丁寅笑的都开了花了。俩人又谈了好一会儿,丁寅当时就拍板决定了,俩人又勾结好几个狐朋狗友,当天就到苗寨里探探虚实。
等一见到那位小姐,这丁寅魂儿都丢了,比赵无皮说的还漂亮十倍。丁寅心说,哎呀,这小妞真是仙子下凡啊,我要是能跟这个小妞共度良宵,那得是几辈子的福气啊。不过他一算,自己妻妾都九个了,再娶,都不用她爹龚贞不答应,就是自己的爹,丁旺都能不答应。因此,他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赵无皮等人看的出来,这丁寅啊,动心了。不过呢,他们也没办法,这几个人虽然是泼皮无赖,但都没什么本事,要硬抢,还真不一定是苗人的对手。
几个人正在烦闷,来了一个人,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这人,正是郴州总兵郝东的儿子,郝亮,这小子绰号“小花太岁。”那是个采花贼,不但自己有势力,还会武术,他师爷,就是“昆仑三老”第二老,乾坤佛法琛。他能耐也不小。
这几个人见到郝亮,乐的直拍大腿。郝亮和丁寅是发小,俩人从小玩到大,他听丁寅一说,他这个心,也动了,别人都没主意,他郝亮那是老手了。当晚,他就一个人夜入苗寨,把那姑娘就给偷回来了,你说这人多恶毒!那些无赖一见到这大姑娘,跟饿狼见了羊一样,是一哄而上。可怜这姑娘,年纪轻轻就被这帮人给糟蹋了。
这事本来捂得挺严,龚贞派手下四处寻找也没找到,也是天意,那赵无皮的哥哥赵无脸一天喝醉了,喝朋友吹牛,就把这个事儿抖出去了。他经常出入苗寨,不少苗人都认识他,有的苗人在边上听到这话,过去就给赵无脸给带回苗寨,都没用刑,这赵无脸吓的一尿裤子,全招了。
龚贞能干吗,那是自己的女儿,当时就拎着赵无脸带着不少苗人,想去郴州告状。
郝亮王寅听到风声,赶紧分别到自己的爹那里求援,丁旺还算强一点,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他把儿子锁在家里,对这些事儿是假装一概不知。
那郝亮的爹可不是个东西,郝亮叫“小花太岁”,他爹郝东叫“花花太岁”,也是个老色魔,是个大坏人,他是“乾坤佛”法琛的弟子,因为武艺高强做了个总兵,但是其性恶毒,一听儿子说苗人要找他的麻烦,他把嘴一撇,带着七八百人,到了龚贞的寨子,一把火给寨子烧成灰烬,见人就杀,把龚贞双腿给砍掉,众人拼了命把龚贞救走,带到了谭家寨。
那谭家寨是郴州附近各寨,各峒的头一把,谭化龙是湖广一带有名的好汉,一听这事儿,气的他是怒不可遏,按理说,他要是冷静冷静去朝廷奏一本,当朝的内阁三老和兵部尚书徐烨都是清官,明官,不能不给他申冤,不过呢,他身边的“鬼头军师”杜小龙却鼓弄他造反。这下可好,谭化龙不顾家人反对,带着侄子谭飞龙拉起人就造了反,因此他才丢了性命。
谭化东把经过给赵修铭讲述一遍,赵修铭恍然大悟,心里道:怪不得谭化龙要造反,这人在江湖上口碑一直不错,果然这件事,不怪他。老将军也是懂理的人,他也恨这些贪官污吏,心里骂这个郝东还有丁旺,自己傻乎乎的被他们当枪使,好不晦气。这要是他年轻时候,直接就不能干,他得帮着谭家人造反。但是,他受先帝恩惠,和徐烨徐大人的提携,自然要全盘考虑。
赵修铭思索半天,终于开口:“三寨主,您说的若是真的, 那个丁旺郝东等人,的确罪不可恕,该杀,他们该诛九族。不过呢,这件事,谭二寨主也是被杜小龙给教唆的做过了头。本帅答应你,只要你们不再造反,我保证回去禀明圣上,要给你们申冤,查办郴州,把那些恶官给您绳之以法,你看如何?”
“用的着你!在这里,我就是法!”谭化东还想要说。
谭化海把眼睛一瞪,咳嗽一声。:“老三,你要干什么?你不把大哥我看在眼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