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乱葬岗上的野狗
乱葬岗上躺了一日一夜的冯宝才并没被黑白无常勾走了三魂七魄,当弯月再一次挂在柳梢之上的时候,冯宝才在几只靠乱葬岗子上无名尸体活命的野狗的注视之下,幽幽转醒。
回魂的冯宝才只觉得全身的骨头缝都疼,但那群已经流着口水慢慢围拢上来的野狗,似乎并不打算给他一丝一毫的喘息机会。眼看冯宝才从一具尸体变成一个会动的活人,野狗群只是稍稍一愣,便一齐朝冯宝才发起了冲锋。
它们,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尝过有温度的肉了……
只在片刻间,冯宝才便从眼前的危险中惊醒过来。也顾不得周身剧痛,手刨脚蹬的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抄起一块石头,一下子便砸在了冲在最前面的一条杂毛野狗。
冯宝才老实归老实,但却是干了半辈子农活的庄户苦命人,力气自然不小。一击之下,那条红了眼睛的杂毛野狗,一下子便被砸飞了出去,带着一连串的惨叫和鲜血摔出几米远。
冯宝才一击得手,却并不好受,因为只挥出一击的他,直接被身后冲上来的一条野狗扑倒在地,紧接着三四条野狗一拥而上,相继撕扯着冯宝才的手脚和衣衫。冯宝才几乎在片刻之间,就被撕扯的鲜血淋漓,惨叫连连。
就在冯宝才将要命丧野狗口中的时候,忽然在月光下慢慢走来一个瘦高干枯的身影。
冯宝才只能看到这人影凌乱的须发在微风中轻摆,却因对方背对月光看不清容貌。
此人一出现,十数条野狗顿时停止了撕咬冯宝才的动作,一个个全都夹着尾巴开始啼鸣后退,尾巴更是全都夹在了裆下。
那人影离冯宝才越来越近,野狗也在人影的步步逼近之下,齐齐的倒退。
等到那人走到冯宝才切近,野狗群早就跑得不知所踪,连被冯宝才一击放倒,满头鲜血淋漓的那条,都夹着尾巴紧随着狗群离去。
“需要我帮你报仇么?”
那人声音苍老,却似是带着凛冽的杀气一般,让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冯宝才精神为之一振。
他擦了擦流入眼眶之中,模糊了视线的污血,借着凄冷的月光,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身形样貌。
这是一个老人,一个形容枯槁,满脸沟壑,半敞开的衣衫前襟之下,一条条突出的肋骨,像是困兽的牢笼一般。只是,老人无风自动的衣衫和一双如刀剑一般闪着森森寒光的双眼,让人望之生畏。
冯宝才又揉了揉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遇上高人了,他质朴的本性让他很想跪下给这个从野狗嘴里救下他小命的老人,但一张嘴,只说了一个“要”字,便昏死过去。
第二天一早,冯宝才是在一阵阵略带腐臭的肉香之中苏醒的。
照旧,他还是全身疼的厉害,而且比前夜更加疼痛几分。而那老人也没等冯宝才跟他千恩万谢,只在冯宝才艰难撑起身子的一瞬间,便扔给他一块烤的跟碳差不多的肉块。冯宝才自然也不管不顾,大口的咀嚼。
而后,冯宝才就和这个像是刚从坟里爬出来一样的老人,在冯家村后山上的乱葬岗,安定了下来。
三个月后,冯宝才下山,手里多了一把从乱葬岗子坟堆里刨出来的一把豁了刃的朴刀,回了冯家村,直奔他冯家的老宅,如今属于董尚明的三进院子。
冯宝才,手提朴刀,“啪”、“啪”、“啪”叩打门环。
董尚明的叔辈兄弟,喝的东倒西歪,刚从墙边茅坑出来,裤子都还没提好,便来给冯宝才开了院子的大门。一声“你是谁”还未来的及出口,冯宝才并不答话,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发髻,手起刀落,刀光闪过,冯宝才也顺势一脚前蹬,将对方的尸体踢倒在地,脑袋却是提在了手里。
原本准备来开门,却被喝醉了的本家公子越俎代庖的老门房,看到这状况,都忘了喊救命,转身跌跌撞撞的就往内院跑,冯宝才目光闪动,将手中朴刀随手一抛,当空反手抓住,照着老门房的后背当空掷出。
朴刀在月光之下划出一道笔直的寒光,刀刃透体而出。老门房扑倒在地,顿时没了声息。
冯宝才手提人头,步步前行,经过老门房的死尸之时,顺手抽出朴刀,重新提刀在手。
原本,外院还有几个长工在收拾东西,看到这情况,早就妈呀妈呀叫着四散跑了。但这些哀嚎呼叫之声,却并没引起内院的注意。
等到冯宝才一脚踹开第二进远门,里面觥筹交错的两桌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杀上门了。
二进院子里,吆五喝六的两桌人,多是董家看宅护院的恶奴,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看着冯宝才一手提刀,一手提着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也全都傻了,一时之间竟没人反应过来,全都呆呆的看着冯宝才一步步的走向他们。
等到冯宝才走到桌边,把人头往桌子上一墩,抬起沾满鲜血的手大把大把的抓着桌子上的鸡鸭鱼肉往嘴里塞的时候,两桌二十几号恶奴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嗷嗷怪叫着各自抄起刀剑,朝冯宝才冲了过来。
嘴里还叼着半只鸡腿的冯宝才看对方动了手,“噗”的一口吐掉嘴里的鸡腿骨,挥舞朴刀,和一众人战在了一处。一时间,董家三进的院子里,鲜血横飞,哀嚎不断。
仅仅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二十多个恶奴全都被冯宝才斩杀当场,有人脑袋被削掉了一半,有人被拦腰斩成了两截,有人手脚分了家,更有人被冯宝才砍成了七八块,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断肢和血肉,俨然一派人间地狱的景象。
而冯宝才,站在断肢血肉之中,只弯下腰,随手在地上翻找着酒肉,相继捡起几块鸡鸭,都已被血污染红,冯宝才只得一脸惋惜的放弃。
院子里惨绝人寰的喊杀声,早已经惊动了正厅里的那几位正主,推门而出为首一人正是漯河县县令——
董仲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