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下一步
我握向酒杯的手,几乎是触电一般的抽了回来。然后,跟着陆济凡和胖子一起,很是慌张的看着这个一惊一乍的上官孙富贵。
而上官孙富贵在喝断我的动作之后,又抽出一根银针,接着又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小瓶,打开瓶塞,将银针的尖端探入其中轻轻的蘸了蘸,又捻了两下,等银针从药瓶中取出来的时候,针尖已然从银白色变成了黑灰色。
而后,上官孙富贵起身,走到我身边,把那根银针慢慢的探入了我的酒盅之内。
原本清澈平稳的酒水,忽然像是起了波澜一样翻腾不止,紧接着酒水之中一条细如银丝一般的虫子慢慢由透明转乳白,进而变成淡黄色,淡紫色,且转变过程中,这条细线一般的虫子一直不停的在酒水之中翻腾,知道最后变成深紫色,才慢慢的停止了扭动,最后慢慢的卷缩,缠绕在了那根银针的针尖之上。
上官孙富贵从酒杯之中取出银针,将那条已经变成紫黑色的细线虫,挑出酒杯,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块白色绢布,将针尖上的细线虫抹掉。随后,他又将上溯动作重复了三次,依次在陆济凡、死胖子,还有他自己的酒杯之中相继挑出一条虫子。其景象也尽数相同。看的我们三人是目瞪口呆。
等处理完这一切之后,上官孙富贵将绢帕包裹好,喊来一个伙计,让他带去后厨烧掉。然后,这老兄便坐会自己的座位上,稳稳的端起面前的酒杯,很是平淡的对我们三个说:
“没事儿了!可以喝了……”
此时此刻,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这他妈眼睁睁的看着他从我的酒杯里挑出一条虫子,我他妈的还能喝的下去?
我只觉得自己的脸在不停的抽动,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上官孙富贵。而上官孙富贵,居然就在我的注目之下,慢条斯理的把他的酒杯递到嘴边,轻轻的嘬了一口……
要知道,他的酒杯,也就在刚才挑出了一根虫子,他居然还真就喝得下去。
看到如是场景,我再也坐不住了,跳起身捂着嘴巴就往钱家酒楼后院的茅厕跑。而和我一起窜出去的,还有一个老陆。
桌子上,只剩下胖子和上官孙富贵俩人,在对酒当歌……
在茅房里,我和上官孙富贵一起吐了个稀里哗啦,这才好受一点点。
等回到前院酒楼,再度坐在桌旁的时候,看着一桌子的酒肉,我是全然没了胃口。只能愣愣的看着胖子和上官孙富贵两人,在一堆酒肉面前,以各自的方式吞食入腹。结果是又惹得我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的不舒服。
我心里暗骂这俩人真不是一般货色,便想起身去后院休息。可就在我准备起身的时候,上官孙富贵却突然喊住我,一双死鱼眼死死的盯着我看了半天,接着便又把那根银针拿了起来,重新蘸过药粉之后,不由分说的抓过我的右手,上官孙富贵出手如电,一针刺在了我的右手食指指尖之上,接着又闪电般的手腕翻动,变刺为挑,直接从我的指尖上挑出一根细如发丝的虫子。
看着这条细线虫一点点的被上官孙富贵挑出来,我指尖虽然没有丝毫痛感,但却仍旧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等到这条足足有五六公分长的白色细线虫被挑出来摆在桌子上之后,我已然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东西显然和酒杯中的那种从透明慢慢转成黑紫色,最终死去的细线虫是一个品种。只不过,那些虫子在变化的过程中,无一不是在酒杯里闹腾的紧。但上官孙富贵在我指尖挑出来的这一条,却是自始至终都是乳白色,且自始至终都是没有半点动作,更像是死了许久一般。
此时此刻,我的脑子已经完全不转了,上官孙富贵则是用银针不停的拨弄着桌子上的那条死虫子,紧皱眉头,连连称奇道,
“奇哉,奇哉,居然是条死的?”
我赶忙问,他怎么回事儿。
上官孙富贵还是不停的摇头晃脑,似是有什么东西他想不通一样,好用一会儿才收起银针,双眼则始终盯着那条死虫子说:
“这虫子,应当就是刚才那老家伙,趁着和你们的酒杯碰杯的时候,下在你们酒杯里的蛊虫。说不出到底是什么虫子,但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是用临行之时师傅送我的防蛊的药粉,才杀得掉酒水中的虫子。
至于胡兄手指中的这一条,应当是胡兄提杯的瞬间,便被侵染入体的。但不知为什么会在入体之后,就死掉了。”
我越听心里越发寒,心想那老头子的手段未免也太防不胜防了,
“那老家伙,不是你师叔么?他的毒下的这么隐秘,你都能发现,能不能给我们点啥东西护身,省着着了那老家伙的道儿?”
我心有余悸的向上官孙富贵讨要法子。
上官孙富贵却是摇了摇头说:
“他的确是我师叔,但醉心于虫蛊,误入歧途。若我是个剑客,早就出手替师父清理门户了。而且,他用的是虫蛊,我只学了师父的医道,根本未曾学过破解虫蛊的医方。”
胖子闻言,当即起身,跑到上官孙富贵身前,一双大手一边在上官孙富贵全身上下摸索,一边说:
“你那个小瓶子,还有没有,给我点,给我点。”
上官孙富贵死鱼眼一瞪,一巴掌拍开胖子的手,说:
“没了!”
等到胖子悻悻然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后,上官孙富贵正了正衣衫,继续没什么情绪的说:
“最早见于湖南湘中及湘西古梅山地区的一些宗教书籍中,文人学士交相传述,笔之翰籍,也俨然以为煞有其事;一部分医药家,也信以为真,于是,就想出许多治蛊的名堂。文字学上的蛊有多种涵义,主要的一种涵义作「腹中虫」解,从虫,从皿。皿是一种用器--盛饭的饭盒、饭碗或盛其他食物和饮料的用器都是;虫字象徵好几只虫「腹中虫」就是人的肚子里侵入了很多虫,也就是中了「虫食的毒」--一种自外入内的毒。众多的虫侵入人的肠胃发生了蠹蚀的作用就叫做蛊,又叫中蛊。民间以讹传讹至祸害民众的妖术。继承者多为女性,生来就有,以害人性命为生。
传说中制造毒蛊的方法,一般是将多种带有剧毒的毒虫如蛇蝎、晰蝎等放进同一器物内,使其互相啮食、残杀,最后剩下的唯一存活的毒虫便是蛊。蛊的种类极多,影响较大的有蛇蛊、犬蛊、猫鬼蛊、蝎蛊、蛤蟆蛊、虫蛊、飞蛊等。虽然蛊表面上看是有形之物,但自古以来,蛊就被认为是能飞游、变幻、发光,像鬼怪一样来去无踪的神秘之物。造蛊者可用法术遥控蛊虫给施术对象带来各种疾病甚至将其害死。对于毒蛊致病的法术,古人深信不疑,宋仁宗于庆历八年(1048年)曾颁行介绍治蛊方法的《庆历善治方》一书,就连《诸病而侯论》、《千金方》、《本草纲目》等医书中都有对中蛊症状的细致分析和治疗的医方。
师叔年轻的时候,醉心于此,更是藉由研究蛊术,残害无辜千百。最终被师公逐出师门。我倒是没想到,师叔最后会投靠柳林堡。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来,又有多少人遭了师叔的虫蛊,害了性命。”
上官孙富贵的情绪仍旧没有丝毫波动,但眼神之中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些许黯然。也不知是为这个同宗的师叔伤神,还是因为他未曾学到过解蛊的医术而感慨。
看着上官孙富贵如此,我也有点消沉。最终,只好下意识的向后挪了挪椅子,让自己远离桌子上的那条死虫子,然后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的转移了话题,
“富贵兄,你咋来的柳林堡?”
上官孙富贵又看了看桌子上那条死虫,接着便伸手重新拿起了筷子,夹了两口菜,又端起酒杯呷了一口酒之后,淡淡的说:
“是不闻道长让我来的。”
我略微一愣,旋即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点白痴。外面的人,估计除了十三,也只有收了我信件的钱帮大佬不闻道长、不言大师知道我们三人的行踪和即将要干的事儿。
忽然间,我醒悟了,不闻道长给我的回信之中说:
“所托之事已然,月圆之夜,必有回响。”
他只说了月圆之夜的事儿,却没说这个回响,到底怎么才算个回响。
此时看到上官孙富贵,而他又直言是不闻道长让他来的。那是不是代表,他的到来就是回响。我在信中给不闻道长提出的那个要求,上官孙富贵出现就代表着一种答复呢?剩下的,我是不是只要等到月圆之夜动手就可以了?
我还是有点不确信。
又自习琢磨了一下,觉得有这个可能,而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上官孙富贵是特意来柳林堡,帮我们对付刚才那个下蛊的老鬼的?
我很想直接问上官孙富贵,但十有八九,这货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