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因为何亦欢的到来，褚一慕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每每望着她的眼神里温柔得都能挤出水来，这让展卿很是不舒心。经过几日的相处，何亦欢倒也没有对褚一慕有刚开始的反感和抵触。想着这里的条件实在不适合她居住，商量着搬到市里去。陆笙这几天似乎有心事一般，褚一慕找他做任何事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正巧这日何亦欢听褚一慕说起这附近有一条很漂亮的河，围绕着整个c市直接通向了大海，说起来这里还是个被水包围的城市。想去看看，便找到在治疗室独自一人待着的陆笙，却见他在打电话。只言片语间都是关于她的名字。
“这件事你先处理着，不要让它扩散，亦欢现在情绪稳定，状况还不错……”
“唔，你去a市将他们接过来，最好不要走漏一点风声才好……亦欢现在正需要人陪着，现在肯定回不去的……好，麻烦你了……”
好半天，何亦欢才见他放下手中的电话长长的叹息一口气。一身的寂寥笼罩着他整个身子，有的人已然动到了他的头上。
“阿笙……”
陆笙转过头，看见何亦欢站在门口，像是刚刚过来，手里还拿着环草编织的花环。他的注意力被那个花环吸引住了，想来是褚一慕带着她去的吧。
“怎么这会儿出去了又回来？刚刚才回来吧？我还以为你要好久才能回来呢。怎么样？累不累？若是累了就不要出去了。”
“现在天气好，褚医生说的那个环城的湖真是好看啊，我看过了才过来的，原想着吓唬你一次，却被发现了。”
他可能不愿意让她知道什么吧，不然怎么会偷偷躲在这个地方独自愁眉不展？
“你开心就好，多跟褚医生出去走走，这边风景还是不错的，改天我再带你出去好不好？”
“嗯……”
陆笙心底压着事儿，平时与她再多的话今天也没有心思说了，只吱言的几句便不再开口。索性褚一慕找了过来。见两人只坐在椅子上各做各的事。
“陆笙，我有话想跟你谈谈，你出来一下。”
陆笙点头，再转过头看了何亦欢一眼便出去了。两人很快便没了踪影，原先何亦欢是不愿意一个人待在这个地方的，在她看来这里不仅偏僻而且很容易让人不寒而栗。展卿过来时，只看见何亦欢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走了过去便问她。
“亦欢，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褚医生跟陆先生呢？”
“他们出去了，许是商量什么事情吧。两个人就出去了。”
“你真是陆先生的女朋友吗？可是为什么褚医生说你是他未婚妻啊？”
展卿那日听见他们二人的对话不由一阵吃惊，想来这样的关系真是复杂。不禁想起之前她曾问过褚一慕关于那条红绳的故事。他说他的心上人身子不好，他说她暂时不能与他在一起。如今看来对于他说何亦欢是他未婚妻的事情便应当是真的了，只是……为什么又多出了一个陆笙？
“我……我不知道，也许是他认错人了吧。”
何亦欢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对于过往，她的记忆里是一片空白，又怎么会记起那些除去陆笙之外的事情，她也有时候会质疑自己，为什么偏偏除了陆笙，她什么都不记得。
褚一慕带着陆笙去了西廊桥，两人并肩站着，秋末的寒风打在脸上，竟如同刀子一半生疼，这样的痛感才使得陷入困境的陆笙有些许清醒。
“我想去市里找个环境好一些的地方住下来，虽说这边适合养身体，可是对于欢欢的失忆症状却没有任何帮助，c市她待过，也许重新回到她去过的地方，她的脑神经会受到刺激，说不定能记起一部分事情来。”
“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选择性失忆，是一个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脑部受到碰撞后，遗忘了一些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情或人或物。在心理学讲是一个防御机制。通俗的说，假如人遇到一个强大的刺激，这个刺激让这人无法接受，那么，潜意识他就会选择忘掉这件事情，就会形成选择性失忆。但是，虽然表面上似乎是忘掉这件事情，可它的阴影还是存在的。做事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受那件事情的影响，可能自己都搞不清楚，慢慢的就会变成一个心结。我想，欢欢也许适当的再受一些刺激才能记起来。那日我不过提了几句那件事情，看她的反应应当是可行的。”
褚一慕一番话让陆笙心里倍受煎熬，若是让她经历她不愿意想起的事无非是将她往火坑里推，可是如果她什么都忘了，她连继续活下去的意志都没有。
“你一直说的哪件事，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会让她变成这样？”
“那件事……也许她一辈子都是忘不掉的。我与她初次相遇便是她遭遇不轨的时候，那日我正好从利城回c市，临近c市主城区的偏道上，她全身是血的趴在地方，那夜的雨太大，我几乎没有看清那里到底是什么人，本想着开车继续走，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哀嚎了一声。当时我便吃了一惊，下车前去查看，她的手慢慢爬上我的裤腿，让我救她……”
褚一慕想起那年那夜不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仿佛这一切就发生在眼前，他当时救下的那人依旧躺在被雨水冲刷的血水中，嘴里喊着“救命”的话。
“她伤得很重，不知道那个畜生是用了什么法子折磨她，她在病床上躺了足足半个月，醒来也不说一句话，像是植物人一样整天整夜的躺在床上，也许那一夜她是不想活的，只是意识里残留的求生欲迫使她开口让我救了她……后……”
“别说了。”
陆笙心中一痛，他那日做的不正是禽兽做的事情吗？她怎么又会原谅？若不是习惯性的选择遗忘这些，她怎么可能还会待在自己身边，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活在世界上。
“陆笙，你不仅毁了我的人生，你这一次算是折断了她的翅膀，原以为她已经坚强的面对世界了，可是你活生生将她拉回了那个暗黑无边的地狱里。”
是吗？他折断了她的翅膀，他不是也一并毁了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