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脱离苦海

小男孩带着祝祁安回到了自己家中，祝祁安慢慢的将老妇人放在床榻上，然后煮了点水让小男孩给老妇人喂一点。

等到二人都闲下来时，祝祁安才开口。

“你叫什么？”

“二虎。”

“可以跟我讲讲，那个风铃吗？”

二虎沉默了会。

“奶奶说，那个风铃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生给的。

那个男生似乎精神有点问题，说话都不连贯。

但是把他带来城里的那个人，却对他很不耐烦，那个人很凶，有时候是男的，有时候是女的。

后来有一次，那个男孩子给了我们家一个风铃，说：‘等哪天风铃响了，我们就能脱离苦海了。’

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奶奶却很开心，她每天都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祝祁安沉思片刻，“也就是说，你们见到他很多次了？”

“是的。”二虎点点头，“每十年见一次他，今年刚好是第十年了。”

“可是……”二虎突然变得失落起来，“风铃从来没有响过。”

祝祁安沉默的看着面前的二虎，面色有些凝重。

旁边的柴火还在噼里啪啦的烧着。

二虎低着头，没管祝祁安，自顾自的说着。

“我的妈妈在生下我就死了，爸爸是被那些士兵当街打死的。

只是因为，收摊晚了一点，走的晚了一点，明明就差了一分钟。

隔壁的小花的爷爷昨天刚被打死，对面的老四家里全部的人都被带走了，应该还挂在钟楼那里吧……”

二虎一件一件数着他知道的人的事情，他掰着手指，就像一个被安装了固定程序的机器人一样，麻木不仁，机械的动着。

突然一双温热的手覆上了二虎的眼睛。

“我害怕，我怕哪一天奶奶也会离开我……”

祝祁安感觉手心变得湿润，他揉了揉二虎的头，轻声安慰道，“没事，我跟你保证，风铃很快就会响了。”

他移开自己的手，拍了拍二虎，然后转身离开，他朝身后挥了挥手，慢慢的走入夜色。

祝祁安在夜里穿梭，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看看隔壁的小花。

他抬手敲了敲木门，等了半天没有一点动静，他又尝试推了推门，好一个纹丝不动。

没办法了，还是用看家本领，翻墙吧。

祝祁安稳稳的落在地上，就这，还难不倒我。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刚一抬头，就愣住了。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吊在半空，随着风吹，一晃一晃的。

而吊死的高度，是祝祁安伸手就可以够到的，也就是说，小花，是自己寻死的。

地上用棍子划出了不少划痕，唯一能辨认出来的就是：为什么。

……

祝祁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也许是翻墙，也许是走的大门，但都不重要了。

他在城里又逗留了几天，突然听到了小道消息：要封城抓人，他暗道不好，连夜出城回到了风雪地。

成灵依旧是蹲在角落里，似乎祝祁安一离开，他就丧失了最基本的行动能力，一旁的炉子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祝祁安推门进去，径直的走向成灵，蹲在他的面前：“成灵，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我是来干什么的。”

成灵呆滞的眼珠突然转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不是来杀我的吗？”

祝祁安一股寒意顿时从脚底直冲头顶，面前的笑起来的成灵，跟那个疯子楚涤百分之百的像。

祝祁安连连后退几步，他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人，摇了摇头：“你不是成灵。”

成灵眼中透着妖异的红色：“怎么会呢？我就是成灵啊哈哈哈哈哈。”

“是你们把他变成这样的，是你们！”

“来啊，再杀他一次，他就可以彻底消失了。”

“来啊，来吧，拿起你的刀，快拿起来……”

“他不是人，因为，他不算人……”

“来吧，杀了我。”

又像初次看到血月那样，一个娃娃音祝祁安的大脑里不停地蛊惑着他.

……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祝祁安紧闭双眼，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暴怒道。

“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