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416.一起下地狱

她真的就恨他到了如此地步吗？

萧泽言就像是入魔了一般，举着枪的手臂垂垂地放下，颓然地落在了两边，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哀伤。

头顶，是残缺的月，散发着惨白的光。

身后，是呼啸的海浪，拍打着岸边发出汹涌的声音。

这时，就连海浪的咆哮声都显得异常的哀伤，就像是此刻萧泽言内心无力的怒吼一般。

他就这样怔怔地看着米素，似乎想要把她印在自己的心里一般。

而米素却在盯着凌子谦拿手机的动作，他手上的这部手机，是她此刻所有的希望，是她能够保全萧泽言最后的希望。

所以她专注地盯着凌子谦的动作，并未察觉到萧泽言哀伤的目光，看不到萧泽言脸上那一行落下却随即被风干的眼泪。

眼泪，这应该是他这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尝到。

从出生到现在，即使在得知母亲离开他的真相时，他所表现的也只是凶狠无情，却没有流过泪。

生平第一次，尝到了泪水咸涩的味道，滑进喉咙里就像是被火烧灼了一般，痛苦不堪。

“喂。”电话接通，凌子谦说道，“陈队长。”

“砰！”

就在凌子谦说出“陈队长”三个字的同时，米素耳边乍然响起一声枪鸣，声音那么大，震着她的耳朵一时听不见任何的声音，更是捶打着她的心脏猛烈的疼。

米素猛的转头，就见萧泽言一动不动的站着，盯着她这个方向。

这次她确定了，他是真的在看她，眼里染上了无尽的哀伤。

那张好看的脸上，此刻的表情没有不可置信，没有惊讶，只有痛，发自肺腑的痛。

米素愣了一下，感觉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运转，没了时间的流逝，所有的动作都停留在萧泽言中枪的这刻。

她愣愣的看着萧泽言，与他对视，双唇不停地抖着，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泪水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滚滚的滑落，模糊了双眼，也模糊了萧泽言的容颜。

“不——！”米素突然一声大吼，想要冲上去却被凌子谦给拉住了。

“素素，你现在出去是不要命了吗？！”凌子谦吼道。

她现在冲出去，萧泽言带来的人怎么可能放过她！

“啊——！萧泽言！”米素喊道，也不管会不会暴露目标，拼了命的想冲上去，奈何凌子谦的力道那么大，拉扯着她的胳膊让她寸步都前进不得。

萧泽言看着她，嘴角露出一抹似苦又伤的笑，便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冲击了上来。

眼前所有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不清，却独独米素的那张脸越发的清晰。

过往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每一个极细微的细节，他都以为自己肯定忘了，却在这时统统的涌了上来，那么清晰。

痛，却不是子弹射中的地方，而是他的心底，无法抑制的苦痛，心脏都扭成了一团，就像是被拳头紧紧地握住，握成了一团以后又用力的压缩，再压缩，痛苦不堪。

萧泽言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不可抑制的倒退，脚下一空，整个人就向后仰去。

身后激起高高的海浪就像是恶魔的大口，随时准备将他吞噬。

“噗通！”浪花高高的溅起，萧泽言消失在空气中，随着那声响没入了海中。

海面上，浅浅的红冒了出来，逐渐的消散，退去。

就好像从未有一个生命消失在里面一样。

海面平静了几秒钟，马上又咆哮了起来，那张巨口刚刚把萧泽言吸了进去，吞入恶魔的腹中。

米素感觉浑身冰凉，冰凉的发寒，所有的温度都从身上退了去。

“萧泽言！萧泽言！”米素哭喊着，趁凌子谦也在惊讶间，用力的挣脱了他的钳制狂奔到岸边，看着深不见底的大海，再也没了萧泽言的身影。

就连空气中，也永远少了他的味道。

那抹独有的凛冽香气，再也闻不到了。

原来她爱的那么深，深到连自己都不知道，原本向往的自由突然变得苍白无力。

在她也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心早就跟着萧泽言而去。

如今，他在海中，她的心，也跟着去了。

萧泽言是恶魔，他不做好事，即使是死了，也是会去地狱的吧。

而她的心，连她自己都找不到了，跟着萧泽言，一起下到地狱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