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第455章
这些时日来,自严青松回京,待她便不再如前般亲和,人前人后的开始躲着她,往常若是有人拿她二人打趣,他最多也就笑笑揭过,可如今,只要知晓她在的地方他从不出现,而每每她赶着他的脚步跟过来,他总能寻了理由速速离开,剩了她一人黯然神伤。
这便也罢了,她权当是两人逐渐长大,需要避开些礼节,左右凭着两家的关系最后定能得裳所愿,她这才耐着性子慢慢图谋。可如今不过短短一月多,事情便越来越无法控制,叫她心中焦急起来。
她守了这些年,又怎能这般被人夺了去!又怎能一任他的心中装着别的女子对她视若无睹!眼看着两人越走越远而不做些努力?
不论那女子是谁,她都一定不会放手!
春兰见江柔这般模样,当即吓得拉住她,道:“姑娘快莫生气了没,这是在外面呢,若是叫人瞧见可是不得了。再说姑娘是何等身份的人,姑娘可是永伯候府嫡出的小姐,身份高贵自不必说,安远候夫人素来也是疼爱姑娘,多有照拂。世子爷自小更是疼着您护着您,姑娘在世子爷心里的分量自是不轻的,姑娘就莫伤心了。
如今不过是那起子狐媚的攀上了世子爷,世子爷图个新鲜,到底是男子,难免会新鲜几日,待这日子过了也就腻味了。便就是世子爷稀罕她几日,可候夫人侯爷那也是过不了关的,世子与姑娘自小青梅竹马,又是门当户对的,安远候夫人且还疼惜姑娘,喜欢姑娘,这等关系却是外人望尘莫及的,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姑娘且放宽心就是。”
江柔闻言沉郁的面色这才稍微好些,春兰见此偷偷松了口气,这才小心翼翼的在她耳旁细声道:“姑娘快莫再恼了,这般一个不知轻重,身份不明的低贱女子不值得姑娘如此失了分寸。这又不是在府里,叫人发觉少不得要生了流言,姑娘还是快些离开吧。”
江柔闻言虽不悦,却也知她说的没错,想着安远候夫人与雍王妃最喜柔善可亲的女子,这些年来她为了能亲近严青松,平日里没少装贤惠,如今可不能因了一个卑贱的女子就这么的破功,将这些年来的谋算毁于一旦,若是真叫有心人瞧见免不了要添油加醋,那可真真就不值了。
想着她下意识的四下环顾,见此时空旷无一人,心口提着的一口气稍稍放下,面上也露出笑容来,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声音似从牙缝中迸出般冰寒:“恩,不枉我平时对你好,这一番话下来也知你是真为我着想,不似那些假惺惺的,面上里子两个样,瞧了叫人恶心!”
皇宫,修仪宫中,薛兰华坐在太师椅上,眉头微蹙。
自那日出事以来,平远候已经着人送了几次口信来,要她多在皇帝的面前美言几句,皆因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朝堂上受到的打压是前所未有的,言官更是多次弹劾他,叫他日子不好过。即若是换成以往,皇帝早便私自压下,即便压不下也会出面阻止,可如今不但不压下且还任其被人在朝堂上处处压制,沉默不语,任其自然。
薛兰华心中微恼,虽也知父亲这是没法出求到了她的跟前,可这事她也不好出面啊,先不说这些日子皇帝甚少来她这里走动,即使见上一面,可话不过两句便又兀自离去,丝毫没有私下单独相处的时机,即便是她有心想要为父亲说上几句也是不能。
再来,侯府出了这样的事情,名声尽扫,即便她再出面那也挽不回,只会叫皇帝更加厌恶她而已。那日她本念着侯府是日后的依靠,想着出面周旋一二,可,皇帝处处避开她,她便是有心也是无力,虽心中气恼却也无法。
韩家宴会那时,六皇子默许胡氏那般,也不过是想着能一石二鸟,既能将那贱人弄死,又能拉拢韩国公,为自己以后加筹码。哪知那韩志却是不知好歹,一味坚持,最后胡氏不仅丢人现眼不说,还彻底得罪了韩志,失去这么一个有利的助力,当真是愚蠢!
那日的事情皇帝未必就不知,可却是选择沉默,他已然这般,若是再过了那就是在打他的脸。可若是她不再出面求情,指不定皇帝反而会稍微放宽心,也不会太过苛责。
想着她眼眸微眯,瞧着宫殿外的合欢花,闪过一抹戾气,若是不能为己所用,那么便只有毁去,万不能成了阻碍!
只是,目前她又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她瞧着下头低眉顺眼站在一旁仿似空气的丽嫔一眼,心头闪过一抹厌烦,面上却笑得温和。
她如今虽也还容颜不老,可在皇宫这个新人辈出的地方,如她这般已是不青不黄的存在,加之这段时间因着魏国夫人的丑事,皇帝已然有一段时间没踏足她的修仪殿了。
虽说她有六皇子傍身,平远侯府在前朝也算有势力,她在后宫之中也有一席之地,然她也明白花无百日红的道理,向来善于笼络新人,巩固自己与六皇子的势力,这丽嫔原本就是她用来固宠的人,可如今这瞧着隐隐有凌驾于她的架势,叫她心里不禁敲响警钟,少不得要叫到跟前敲打几句,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皇上这些日子很是宠幸妹妹,如今妹妹风光无比,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妹妹身份大涨,且服侍皇上劳累,便不需日日到我这修仪宫中来请安了。”
丽嫔性子张狂,可对薛兰华却也不得不低三分头,且她素来便是依靠在薛兰华身边,如今虽说圣眷正浓,却丝毫不敢托大,依旧日日来到这修仪宫中请安。要说她为何这般,不过平时因为她出声低微,父亲不过一个小小九品芝麻官,若不是她家与薛家攀着亲,只怕她这辈子只能随意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如何都不能成了如今的丽嫔的。
她也知薛兰华性子阴沉善妒,然表面上却又是一副大度的模样,但凡皇帝临幸她,过后她便也会叫自己吃上写苦头。就如此刻,她漠然的叫自己跪在地上半响这才慢悠悠的出声,言语间倒是姐妹情深,可实情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若不是依靠着平远侯府,父亲如今还在那偏院的小县城当着最卑微的县官,丝毫不被人待见。而自己在这吃人的皇宫里,也必定是举步维艰,即便能躲得过明枪,却也一定不能避过暗箭,她虽心思奇巧,却依然力量微薄,即便能活命,怕是没多久便会沦为这宫里的一个最不起眼的妃嫔。
她进宫不过三年,却看多了这宫里的起起落落,若是背后没个强大的靠山,即便是你小心翼翼也是没用。若是一个不慎那便是会香消玉殒,成了这冰冷宫墙内的一抹幽魂,尤其是如今她这般得盛宠的当口,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即便她不为自己个打算,可也该为了小公主打算,她不期望她能嫁个多显赫的人家,却也不能随便便被打发出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