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5章吃苦(2)
下车时,顾夫人还在犹豫这种地方怎么能来?现在她全然忘记这不是好地方,自己不仅不能来,说也不能说,让丈夫带路,她跟在后面上来。
上楼以后,顾夫人小有惊讶。这里宽敞温暖,明亮又正规。正中看台上,一个女子手抱琵琶,自弹自唱。下面坐的人,也有三教九流,但大多是衣着整齐,陶醉在乐声中的人。
顾良能凑到她耳边:“夫人,请你上来,你才知道冤枉我和文王。”这里分明是听正经曲子的地方。
“那,为什么叫那个名字?”顾夫人指的是楼外挂的匾额。上面有三个字“怜香惜玉”。顾良能低笑:“晚上么,做的就是别的生意,”顾夫人才要啐,顾良能忙道:“夫人不要发怒,我们不少抽税钱。”
顾夫人嘟嘴:“让你说的恶心人,以后我只吃自己的,穿自己的。”顾良能骇然,不再逗她,对随从点一点头,见手指一个包间,他前行,顾夫人随后,一起进去。
包间内,比外面要吓人的多。
一老一小两个人,一个坐在前,一个坐在中间,一起闭着眼睛,脑袋随着乐声,晃三圈,停一停,再晃三圈,好似中邪。
再看脸上,都有红晕,是这里热捂出来的。表情,说猥琐不是,说正经不是,全是陶陶然,悠悠然,欣欣然,乐乐然……
与殿下应该有的肃穆大不相同,半分正经也没有。
乍一进来的人,还以为见到两疯子。顾夫人更是大惊,让吓得站住,分辨一下那个小些的正是文王殿下,才要过去,外面乐声飞流而下,乐女歌声也转为悲伤,是在诉说着情感上的痛苦。
那一老一小面色大变,随着露出伤心和难过,就差掉眼泪。顾夫人再也忍不住,扑过来抱住文王:“殿下,你怎么了?”
顾良能急道:“噤声,不能这么喊!”
文王睁开眼,谭直睁开眼。文王咦一声,笑逐颜开:“表姑母,表姑丈。”在顾夫人怀里蹭了蹭。他小时候顾夫人帮萧老夫人带过他,文王和她很熟悉。
谭直则和顾良能见礼,他们都欢喜的时候,顾夫人伤心泪落,捧着殿下的小脸儿泣道:“我的训哥儿,你这是当的什么差,要小小年纪跑这么远,到这种地方来。”
文王微红面庞,跑来听曲子不是当的差,是当差时蹭的光。他羞于解释,想了想道:“姑母不用担心,父亲是知道的。”
“是啊,是知道的。”谭直也作证。
顾夫人瞪他一眼,明明看到你拐带殿下嬉戏,你不要说话。谭直看得懂她的眼神,摸摸胡子笑得更响,顾夫人还不信,可我明明是过了明路,陪殿下出京听曲子的公差。
就不解释,只述旧。顾夫人让人取出一个包袱,里面有给训哥儿备的几色衣服,从里衣,汗巾子到帕子全有,送完东西后,顾良能对夫人笑容可掬:“夫人啊,”按我们在家里说的,此时你可以退下了。
顾夫人也瞪他:“我不走,你们说吧,我得盯着,不然你也教坏他。”谭直嘿嘿,这误会越来越大,只有到京里才能解释得清楚。
顾良能对文王使个眼色,文王收起玩乐的表情,清清嗓子正色起来:“姑母有所不知,父亲让我有几句话专门带给姑丈,姑母你听听是没有什么,不过父亲说单独说……”抬出萧护来,顾夫人才不情愿地起身:“好吧,不过不许再说不好的话。”
在青楼这种地方,还能说什么?
她出去,谭直也就出去,包间里只有顾良能和训哥儿,训哥儿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很是奇怪,这女人不是疯了,就是藏着什么。”
“她藏着什么。”顾良能很肯定。
训哥儿疑惑:“姑丈知道?”
“这事要从石明那里说起,石明手中不仅是血统,还备的后着一出又一出。他当年同盟的人,就有韩宪王。石明曾在韩宪王封地呆过,他死后,有些东西应该是落入韩宪王手中。临安王当年肯用小女儿和他儿子定亲事,就是想要他手中的那个东西。这东西一旦有条件,且拿出来,对皇上的皇位将有威胁。”
训哥儿敏锐的抓住疑点:“那当年韩宪王没用这个东西?”顾良能欣赏的笑笑,殿下年纪不大,就有雏凤清于老凤声的姿态。
顾良能解释道:“当年韩宪王就是用这个东西,和别的郡王等人勾结。具体是什么,可能只有临安王才知道。他在京中称帝,张太妃出面,像是他拿出了什么。后来兵乱,我杀了他全家,他自顾不瑕,又得了头疼疯病,临安王又不听他的,这东西就一直没出来。皇上嘱我一直查找,也没找出来。”
“当年对父亲不起作用,现在也不会有什么。”文王嘀咕。
他这种大气天成的态度,顾良能很是欣赏。细细对他道:“这东西,只能是威胁,再就是搅和一下。再或者,是那个叫金子的女人只想为韩宪王报仇,才把这东西拿出来,另外,她必须有兵权,不然不起作用。”
“是了!”文王想到原因:“我说去关外,她没有让曹守过反对,那关外,一定有人会听她的!”
曾祖名!
两个人心中同时闪过新上任没多久的曾副帅。事情也就一点一点的清晰。
“韩宪王不肯明着亮出来,是当年谁当皇帝谁倒霉,大家一起打他,他怕这东西有丢,大势没成的时候,不肯亮明。后来他死了。他一定用这个给曾祖名看过,而曾祖名当年一定是看风向,而且当时关外也打得凶,曾祖名在这一点上还有可取之处,他帮着袁朴同抗敌,也有借口不理会韩宪王。现在关外暂时风平,金子这时候跳出来,一定会把这东西给曾祖名看。”
文王觉得自己全明白了:“金子有一样东西,又把曹守过当成韩宪王的遗腹子,就只差兵权!而曹守过的身世,也有可信之处。他的年纪,和摔下去的孩子相当,说他大上一岁,也可以解释过去。要么,就说曹守过的母亲与韩宪王有染,他是韩宪王的私生子,唯一还留在世上的后人,”殿下无语:“这个女人的的确确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