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后山
鸡啼声刚过，燕西归便顶门去找苗未迟同行。原本他还以为要在门前等上很久，没想到苗未迟好像比他起得更早，而且早已经准备完毕，随时都可以出发。
两人步行一路绕过了机关阁，来到了后院的小门。苗未迟取出钥匙来将锁打开，带着他向后山迈进。
黑绝谷的后山地势较为平缓，像一个高台一样夹在两侧陡峭的山崖之间。山上植被并不多，一眼望过去都是土黄色的枯草。
两人顺着山道还没向前走多久，便被一伙黑绝谷守山弟子拦了下来。
“大师兄，这位……”一名弟子走上前来，看着燕西归说道。
“燕大侠，不认识吗？”苗未迟神色从容地说道。“我带他来后山看看。”
“这……谷主有令，除了咱们黑绝谷的人以外，其余人等一律不准进山。”
“呵，谷主已经准了，让行吧。”
“还请师兄见谅，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去请示一下谷主。”
“放肆！”苗未迟一声断喝，把身边的燕西归倒是吓了一跳。“难道你们以为我说谎不成？！”
“哦不不不，弟子不敢。”众弟子见苗未迟发了脾气，都不敢惹他，纷纷让开了道路。
等到燕苗二人穿过关卡，走得稍远了一些之后，燕西归才问道：“苗兄，没必要为了我的事和同门过不去吧。”
“不如此，何以立威？谷主现在不理事务，门内事无论巨细都由我来打理，若没有点威严，怎么能使唤得动他们？”
“对了，我想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杨云轩的？”
“我？就在他带着弟子们来黑绝谷的那天起。”苗未迟答道。
“你的意思是……你原是这里本地人吗？！”苗未迟走山道极其熟练，燕西归跟在后面略显得有些吃力。
“是啊，最早的时候黑绝谷里只有我一人在此生活。谷主他们来的时候想要征走这里开门建派，我哪里有能力拒绝？索性主动将这山谷送给了他，这不才换来了首席之位吗？”
“杨云轩刚到这里的时候，带着多少弟子？”
“没有多少，也就一二十个，现在这两百多人大部分都是建派之后才招收的，也有一些是慕名而来。方才守山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最早跟着谷主来的那批弟子，因此他们眼里只有谷主。”
燕西归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也就是说，你对杨谷主入谷之前的事情并不清楚喽？”
“也不一定，我当上首席之后，和谷主的关系越来越好，他很多事情都不做保留地和我说的。”苗未迟知道他想从自己口中知道些什么，于是停下了脚步回身说道：“燕大侠如果有事要问，直说就好不必套话，我只要能说的都会告诉您。”
燕西归见他说得如此痛快，自己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的了，于是问道：“杨云轩和秦云殇，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你了解吗？”
苗未迟听罢浅笑了下，反问道：“燕大侠难道没发现……这两人都是‘云’字辈的吗？”
“啊？”燕西归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也是，这两人若是双胞胎的话，可能你们就能一眼看出来了。”苗未迟说罢转身继续朝山腰处走去。
“你是说……他们是兄弟吗？！”
“正是，亲兄弟。”苗未迟见终点近在眼前，于是开始施展身法进行赶路。
燕西归一边用轻功跟上他，一边在心里反复琢磨此事。他从来没听说过秦云殇还有一个弟弟，更想不出如果他哥哥是享誉北国的秦大侠，为何他要屈居于这穷山僻壤之中呢？
两人一前一后赶到了山腰处，这里地势开阔，没有任何建筑物，一眼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燕西归不禁感觉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被列为“禁地”的地方，应该有一些隐秘的东西才对，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高地而已。
“他们两人一个姓杨，一个姓秦，怎么会是亲兄弟呢？”燕西归接着追问道。
“他们的母亲姓杨，父亲姓秦，谷主是随母姓的。”苗未迟一边带着燕西归向前走去，一边指着地上的一些红色印记符号说道。“这里就是我们的祭坛了，每年正月初七我们谷内弟子们都会齐聚这里，摆上香桌贡品，开始一年一度的祭祀活动。地上这些符号都是谷主命人画的，说是能够镇压邪气，祈求好运。哼，真是荒谬……”
燕西归看见远方有一圈红色的木围栏，围栏之中貌似挖了一个土坑。他走到跟前之后，不禁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那巨坑之中竟然养着几百条两指粗的黑蛇，从品相上来看，应该和当初在山林里袭击他们三人的蛇是一个品种。
“黑鳞蝰蛇，我们这里漫山遍野都是这玩意儿。剧毒，咬中一口走不出三步即气绝。这坑里的都是我们圈养起来的，目的是训练他们听懂指挥，作攻击蛇来使用，当然也有一些被毒神殿他们挑走去入药。”
燕西归看见蛇堆之中还隐约有很多白骨埋在泥土之中，于是指着它们问道：“那些骨头是？”
“谷内弟子的。”苗未迟淡然地说道。“谷主以前还管事务的时候，谷内的规矩是很严格的，一旦有弟子犯戒，比如私自未经请示出谷，就会在黑绝谷的大门口被吊起来示众几天，然后扔到这坑里面喂蛇。这些都是很早以前的弟子了，如今……谷主已经很久没有惩罚过人了。”
“私自出谷，也有死罪吗？！”燕西归不敢相信地问道。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现在谷主几乎不出机关阁，那些弟子们才会琢磨着要外逃呢？放在以前，他们是连有这个想法都不敢有的。”
燕西归心中一震，他早就听说了杨云轩这人是个狠角色，没想到对自己的弟子也能如此之狠。这黑绝谷看来真是个活监狱，只许进不许出，难怪才只有区区两百多人，还都是貌合神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