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回忆往事
虽然皇上早已发了话,如若不急着回本国,各国使团可以等圣泽敬和楚雪灵完婚后再行离开。
可是,现在算算,距离圣泽敬再次大婚还不到二十天。
也就是说再过二十天,她就要和舅舅小舅妈分别了。
这一别啊,再次相见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呢?
心下暗暗寻思至此,洛暮烟渐渐伤感起来。
大概是孤身一人在这个异时代久了,突然间出现一个和自已有着至亲的血缘关系,且又打从心底把自已当成‘亲人’的亲人出现,使得洛暮烟一时间甚是享受这份弥足珍贵的亲情,很不愿意失去。
“烟儿,如若你们去东璃不方便,以后每年燕皇寿辰,我和你舅舅都尽可能的来北燕,这样我们每年都能团聚一次了。”白挽月到底是女人,心思和感情自是比男人要细腻很多。
一眼就看破了洛暮烟的心思。
“嗯----”洛暮烟点头。
“烟儿,等到顾家的冤情洗刷后,你和舅舅的关系就能公诸于众了,到时候你想什么时候去东璃探亲都是可以的。”经白挽月提醒,圣泽奕方才恍然大悟,走过来揽住洛暮烟的肩头,安慰道。
“真的吗?”听圣泽奕这般说,洛暮烟眸底泛着的失落与伤感旋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欢喜与雀跃,“以后我可以去东璃看舅舅和小舅母吗?”
刚刚听小舅母说了些东璃的风土人情,她甚是期待去东璃四处走走看看。
若是可以,她更想和阿奕一起四处游历,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不再受这天下间的纷争打扰。
没有纷争,也就没了伤害。
他们就能快乐的生活了。
“眼下还不行,以后自是可以的。”圣泽奕柔声说道。
虽然眼中噙着温润的笑,但他心底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
在这之前,他一直担心,他若是不幸离开,烟儿一个人要如何在北燕生活。
虽然他会给她安排好一切,而且还有宁娘娘、泽佑、清婉的保护,可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她的。
如今有了顾子轩这个亲舅舅,若他不在,她可以跟着顾子轩去东璃生活。
他坚信,顾子轩一定会照顾好烟儿的。
而且远离北燕,远离雍城,对烟儿来说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然,圣泽奕心中这长远的打算洛暮烟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她这会儿依旧还沉浸在欢悦之中。
当下,几个人又说了些许话,顾子轩和白挽月便离开了。
原本热闹欢喜的景耀殿,甚至是整个睿亲王府,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
“阿奕,夜里风大,我们回去吧。”一阵凉意渐浓的夜风吹来,洛暮烟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猛地从远处收回视线,看向圣泽奕。
“好。”圣泽奕微不可及地吁了口气,把心事完全隐藏起来,牵着洛暮烟的小手,转身朝殿内走去。
“烟儿,我们最近都住在景耀殿吧?”踏过空旷的殿堂,刚一进入通往寝殿的角门,圣泽奕突然转过脸看向洛暮烟,说道。
乍然听圣泽奕这么说,洛暮烟有片刻的怔然。可是不等洛暮烟说话,圣泽奕又说道:“酒楼快要开业了,你这段时间肯定比之前还要忙的,景耀殿离清荷苑还要一段距离,住在景耀殿你也轻松些。”
“每天来回也就是走上一刻钟的时间,不算远的。”他替她着想,她何尝不替他着想呢,“你身体还没恢复好,还是住在清荷苑比较好。”
其实,五月(农历)初的时候,清荷苑就没有再从外面引温泉水了,所以现在的气温和外面也是差不多的,阿奕住在景耀也是可以的。
只是,她担心景耀殿不似清荷苑那般隐密安全,他随时会有危险。
虽然他现在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却是经不起一丝一毫的伤害的。
“烟儿,你大可放心,有水寒和赤焰他们在,景耀殿也甚是安全的。”像是猜测出来了洛暮烟的顾虑,圣泽奕宽慰道。未了,为了能彻底说服洛暮烟,圣泽奕掩上角门后,站在那里侧目逡巡了一圈后,遂又说道:“我十岁的时候,被父皇封为睿王,而后便搬到这座府邸来了。那时候,我和泽佑,还有水寒时常在景耀殿里温书,习字,练剑。我们还效仿古人,闻鸡起舞,头悬梁锥刺股......”说着说着,圣泽奕幽深的眸底泛着点点碎芒,语气也透着复杂的情愫在里面。
如今回忆起来,仿佛那一桩桩一件件年少趣事就像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一般。
即使这些年,他从未去回忆过,却还这般清晰如初。
曾经,他不是失忆了,而是刻意不去回忆往事。
越是回忆,仇恨就越深。
在没有遇到烟儿前,即使他每日几乎都昏睡过去,可是就算他清醒的一时半刻里也是心心念念着仇恨,想着如何去复仇。后来,在遇到烟儿之后,他的身体慢慢地一点点好转,无形中好似有一股魔力,在他毫无知觉下,竟然把他内心深处的仇恨怨愤渐渐地吸附走了。
最后,等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时,他内心的仇恨像是已经被吸附得干净了。
被一个名叫‘洛暮烟’的小丫头填得满满当当的。
不可否认的,现在他依旧仇视圣泽敬,李贵妃,李家。
甚至,还做出过激烈的反击。而且,以后反击的力度会更大。
但是,从去宫中向父皇求旨,让烟儿成为他的嫡王妃时,他曾暗暗发誓,如若这次能达成心愿,从此后他和圣泽敬之间的私仇,他暂且可以放下。
不过,圣泽敬欠卫家,欠卫家军的血债,他定是要讨回来的。
即使将来他有幸成功,圣泽敬成了阶下囚,他也会念在手足之情,最大限度地宽恕他。
“前前后后已经离开九年了吧!”心下百转千回至此,圣泽奕不由得喟叹道:“景耀殿的布置还和九年前一样,从未变过!”
一饰一物从未变过,却早已是物事人非了。
曾经闻鸡起舞,头悬梁锥刺股,心怀家国的少年郎早已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