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二章她恨我入骨
苏晓终于见到了那个给她生命,然后又消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此时他正坐在床上,面色苍白,头发斑白,眼窝深陷,看起来完全没有什么精气神。
不过他的五官轮廓不错,即使已经上了年纪,长相也是不俗,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男子。
他看到苏晓的那一刹,一脸惊讶,应该是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过来看他。
苏晓走到他面前,“牧先生,你好。”
他无奈地笑了笑,按照血缘来说,苏晓应该叫自己一声爸爸。可是他清楚地知道,她根本就不愿意。
“苏晓,你怎么会来?”
苏晓淡淡地说,“牧夫人对我说了你的情况,我觉得我应该过来见你一面,所以就来了。”
“是这样吗?”他看了张淑仪一眼,终究不太相信。
苏晓若是会轻易地同意跟自己见面,那之前有何必断然拒绝?
他跟自己的妻子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了解她的脾气秉性。苏晓今天之所以会来见自己,恐怕是她做了些什么。
不过能在有生之年这么近距离地跟苏晓这样说话,他也不再有什么遗憾。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那就是未曾能够亲口听她叫一声爸爸。
苏晓点头,“当然是这样。说实话,其实我也在心里好奇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牧先生笑了起来,“那我跟你的想象中有什么不一样?我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让你很失望?”
“其实你跟我想象中差不多,所以谈不上什么失望不失望。”
或者说她对他并没有什么期盼,所以无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都不会在乎。
“能听到你这样说,我很开心,至少没有让你失望。”牧先生转过头看向张淑仪,“我有些话想要单独跟苏晓说,淑仪,你先出去吧。”
张淑仪微微一笑,“好的。”
她转身的那一刹那看了苏晓一样,苏晓知道她这是在提醒自己说话要注意。
当张淑仪把房门关上以后,两个人都沉默了起来,房间里氤氲着一丝尴尬的气氛。
牧先生有很多话想要对苏晓说,但他偏偏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说起。
而苏晓对他则是感情冷淡,自然是无话可说。
最后,还是牧先生打破了沉默,“晓晓,我从来未曾想过自己又一天竟然会离你这么近。”
“为什么?”苏晓忍不住问,“你当年和我母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明明知道我的存在,却一直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这是我和你母亲的约定。”牧先生看着苏晓,眼眸里的光亮忽明忽暗,“你出生的那一天,我去医院看了你,然而你的母亲却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竭嘶底里,就像是疯了一般。我当时吓坏了,赶紧离开了她的病房。后来她却主动联系了我,当时我以为她回心转意,所以高高兴兴地赶了过去,哪知道她却是让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你们母女的生活里。不然的话,她会选择自杀。”
“我母亲为什么这样讨厌你?你们之间一定发生过特别不愉快的事情吧。”
“她哪里是讨厌我?”牧先生忍不住自嘲,“她分明就是恨我,恨之入骨。”
“我不太明白。”苏晓皱了皱眉头,“如果她恨你入骨的话,为什么还愿意生下我?”
对于大多数女人而言,只有深爱一个男人才会心甘情愿地为他生下血脉相连的孩子。
“我当时也有这样的疑问,觉得她能义无反顾地生下你,多少对我会有些感情。只要我足够努力,她就会爱上我,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好好地在一起生活。只可惜,我错了,大错特错。”
“怎么说?”
“晓晓,我一直都爱着你的母亲,然而她却心有所属。哪怕那个男人给她带去了无尽的伤痛,她还是对他念念不忘。而你,是我和你母亲醉酒后才有的孩子。自然而然,她恨我入骨。”
“我后来才知道,因为她天生身体弱的缘故,担心做流产手术可能会一辈子不能做母亲,所以才把你留了下来,而不是对我有那么一丝丝的好感。”
“我担心她再做傻事,所以答应了她的要求,哪怕这些年再怎么想见你,我也没有去惊扰你的生活。”牧先生接着说,“上一次之所以会给你外公打电话,是因为我刚从抢救室出来没多久,经历了生死,想要不留遗憾。”
“打扰了你的平静,我真的很抱歉。”
原来他并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无情地抛弃了她们母女,而是她母亲决绝地抛弃了他,仔细想想,他这些年也很可怜。
“没关系。”苏晓笑了笑,“反正我这些年也过得不太安宁,所以你的出现根本算不上什么。”
“晓晓,我现在的情况你已经知道,如果淑仪让你去给我做肾脏匹配的话,你不要答应。”牧先生缓缓地说,“人的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如果真该去的话,也不该强留。”
“我自己有分寸。”
“对了,我有一件东西想要送给你。”
说完,牧先生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枚红宝石戒指,笑着说,“当初我知道你存在的时候,我就去店里买了这枚戒指,当时是想要向你母亲求婚。然而她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便扔到了一旁的草地里,我后来找了很久才找了回来。今天,我想把它送给你。晓晓,你能收下吗?”
他的眼眸里带着五分希望五分忐忑,生怕下一秒苏晓就会像当初陈晨那样,直接拿起戒指就扔了出去。
不过还好,苏晓接过了那枚戒指,轻轻地戴在了自己手指上,“这枚红宝石戒指真的很漂亮,谢谢。”
牧先生微微一笑,“每一年你母亲生日的那一天,我都会送给一束她最喜欢的百合。以后,你能不能帮我做这个事情?”
“好。”
“其实我真的很感谢苏安平,他那么疼你爱你,还把你教成一个这么优秀的人。”
“我也感谢我的父亲,是他教会我成长,教会我如何去爱。”
陆笙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看得专心致志。牧瑶看着他,心底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个男人面容清俊,而且身上带着一丝悲悯的气息,是她生平见过的最英俊最特别的男人。
她走了过去,坐到了他对面,“陆先生,你在看什么?”
陆笙头也没抬,“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