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泥雪鸿迹情两难 - 太子妃,请自重 - 羽裳彤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104章泥雪鸿迹情两难

夕阳斜斜洒下,一片金色照在靠着墙角的两人身上,两人贪沐着这片最后的温暖,吃饱喝足,晒着日头听着树木涛声,静谧无争。

阚依米不由自主望向他,看着那些散乱的泛黄光晕,在他的身上飘忽跳跃。他伤还未好,精神刚刚有了起色,面色苍白而稍显虚弱,侧面的曲线轮廓,依然俊美如水墨线条般优美雅致,她看着想着,莫名的脸红了。

“夜间我们离开这里。”萧子泓轻声道,“你睡会吧,我可是要仰仗着你逃出去呢。”

阚依米松开他紧握着自己的手,抬手摸摸他的额头,喜道:“退烧了!”

萧子泓点一下头,轻揽她到身侧,她从未想过两人还有这一天,相扶相持一起逃命,没有争吵没有掐架,她见到了他那久违了的暖暖笑意。

她靠在他的身侧,清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努力压制在心底的情绪,此刻陡然跃出。

“我听说过一个故事,要不要听。”她小心地问道,忍住内心的不安。

他嗯了一声,“有趣吗?”

“你听完自知。”她答,“从前,有位女子爱上了一位异族青年,他们有了一位女儿,后来由于各种原因被迫分离,女子又被一位王爷喜欢成为了他的女人进了宫,异族青年成为一方霸主,另娶她人为妻”

萧子泓微眯了眼眸正等着下文呢,半天也没听到声响,诧异道,“完了?”

“完了。”她答,“只是后来她们的女儿也进了宫。”她声音低沉。

“这,也叫故事?荒谬!”他轻笑出声。

她不语,靠着他身侧前目光望着天空出神,好一会才轻声问道,“你说世间会有这种事儿吗?”

他一怔,她的话似乎触动了他隐藏于心底某处的一根弦,他神情飘乎,目光怔怔地望着那林中摇摆的树木没回答。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我也说个故事给你听,可好。”

“好啊!”她立刻来了精神,转头满脸的期待之色,目光欢快地看着他,“你也会讲故事?”她好奇又新鲜。

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声音平稳,“从前,有位女子……”

“怎么和我的一样。”她笑着打断他。

“故事开头不都是这样吗?”他平静地笑言。

“歪理。”她撇嘴。

他笑而不理,肃了面继续他的故事,“……生的甚是美貌,居住在一方小镇上,她织出的锦锻比天上的彩霞都绚丽,后来遇到了一位极喜欢她的男人,带她进了宫,成为他后宫中众多女人中一员,她被封了才人,生下一子后,便患了重病,临终前把刚三岁的儿子,托付给了在宫中最是照顾她的好姐姐……”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神色一片黯然。

“后来呢?”阚依米催促。

“后来……她的儿子长大了……娶了她好姐姐的女儿为妻。”

“荒唐!”她跳起来,“他们是兄妹怎么能成亲?”

“嗯。”他颌首,“因为她好姐姐的女儿不是宫中这个男人亲生。”

“荒唐……”她继续嚷道,“礼教何在!”

“女子的好姐姐还是害死她的凶手。”

“狠毒,堪比玉良娣。”她嚷道,又觉当着他的面说不妥,改口道:“世间果然有这么阴毒的女人!”

她跳脚愤愤地嚷着,乍然头脑中轰地一声,似乎有道闪电透过厚重的云层,穿过岁月的轮回劈头盖脸地打下,让她浑身一颤,她和他的故事,骤然在脑中如碎了的瓷片在一片片聚拢,每一片补到她脑中那空缺之处,她都不由地轻颤一下。

她默默向一旁走去,让萧子泓看不到自己的情绪,闭了眼仰起头,面颊上风列列吹过,再睁开眼睛时,眸子依然亮如晨间花间的露珠,她极力忍住身体的战票,轻声问道,“你说她的儿子会不会杀了她好姐姐的女儿,为自己的……母亲报仇。”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她不由回身,见他面色平静,唇角噙着笑意看着她,“那谁知道呢。”

他有点漫不经心地说道,见她依然蹙着眉,安慰她道,“只是个故事而已,你又何必徒增烦恼。”

她不语,他向她招手,“过来,扶我起来,我要进屋躺一会。”

“我先看看你的伤。”她像是从故事中醒过神来。

“盐角草和草药起作用了,已经开始收口了,你小心点莫要再碰了,不行我们就在这儿再藏几天,以便你养伤……”她小心地把他的衣衫合扰,碎碎叨叨地说道。

“不能再等了,怕是宫里宫外会生变。”他道。

他睡着的苍白憔悴的面色,让她心中一阵收紧。

金乌西坠,暮色四垂,她站起身向山林中奔去,又找了几枚野果,还有三枚鸟卵。

把陶罐中剩下的两块雉鸡肉复加了水煮了会,把鸟卵洗了洗也煮在里面。

她在火堆旁坐下来,看着跳动的炉火,默默地啃着酸涊的山果,他的故事和自己的故事一遍遍在自己的脑中重复。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原来他早就知道,原来他不喜欢自己是因为……她不敢去想,那位生了女孩儿后进了宫的女人,怎么会是她?

她忽然觉得,刚刚燃起的他和她的希望,在这两个故事中在一点点地破灭,自己好傻,真是好傻,自以为以一颗火热赤诚的心相待,也定会把他一颗冰冷的心捂热。

怕是仇恨永远不会把人的心捂热。

是野山果酸的还是山风吹的,她大颗大颗的泪顺着脸颊淌落,无声地哭泣,她忍着不让自己出声,唯有默默地咬一口野果用力嚼着,任咸咸的泪水裹着酸涩的野果吞入腹中。

不知过了多久,肩上一阵温热,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她慌忙用袖子擦擦眼泪,笑着掩饰道,“这果子酸死了。”不说还好,一说果真酸的她牙直打颤,泪水流的更欢了。

“不要吃了,仔细着别伤了胃。”他伸手欲夺她手中的野果。

“不丢,酸也要吃,不然我们没力气逃出去……。”她笑着胡乱擦着眼睛,“来看我找到了什么?”她轻轻从他的怀中争脱,用复洗净的那树枝做成的木箸去夹起那圆不溜丢的鸟卵,手却莫名地抖着,几次夹不住,她只好指着陶罐里的鸟卵给他看,“大补呀!”她眼中还噙着泪花,却对他展颜笑道。

他脸上带着笑点点头。

她又用那只半边碗把汤和仅剩的两块肉放盛起给他,又把三只鸟卵仔细地把皮剥了,放在他的汤碗中。

他夹起一只到她嘴边,她摇头,“你是病人,没有营养伤口如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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