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练功
傍晚时分，虎子敲响她的门，顶着一张大红脸，结结巴巴地告诉她，“山上的兄弟们都很喜欢你，想着你如果可以，就，就踏踏实实地，踏踏实实地住下来吧。如今风声正紧，过段时间你若下山，一定要喊我一起，并且，穿上男装。”说着，递给她两身衣服。
王素素赶紧谢过。
她的情况众人皆知，虎子却小心翼翼地用这种拙劣的借口保护她的自尊。她心里感激地拿过衣服，觉得有些不同，赶紧打开来看。
衣服是简单的长袖短打服，一看便是习武之人常穿的衣服。两身的用料都要比山上兄弟们的好，只不过都是长袖。两件是一样的天青色的衣服，一件简单没有装饰，一件滚了藏青色的边，袖口用藏青色的布料精致收口，在阳光下翻着光泽。
这于王素素而言，都不如家里小厮的衣服料子好。可跟他们的比，已是好了太多了。
看向虎子时，发现他的脸竟然红到脖子根，“你是女孩子，穿得自然不能跟那些臭男人一样的。这两身，只能委屈你将就些了。”
王素素看他眼里，羞涩真挚，没有任何玩笑，慌乱的眼神，让她冒出一个不太符合场景的词：可爱。
刘小凤也是女孩子啊，可她分明看见，刘小凤穿得也极其简单。自己何德何能，成功逃离魔爪，得以偷生，在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了虎子这样真心待她的朋友。她感激，惶恐自己能如何报答。
自始至终，眼前这人红着脸没敢正眼看自己一眼，一直看着一侧。王素素不知为何，却也觉得不便多问。哎，这人太容易脸红了！
“那个，啥，今天谢谢你哈。”这是虎子走的时候说得最后一句话。
第二日，王素素便正式开始她的习武生涯了。虎子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叹口气，带着她来到之前到的地方，让她和两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一同习武！她简直要崩溃了好么，她十四了哎，跟小屁孩一起练一样的？事实证明，她想多了，虎子给她安排的还不如小屁孩呢！
“你先跟他们一同练习基本功，但是你的胳膊有伤，不能胳膊用力。”
虎子絮絮叨叨，王素素这才看见，这两个小孩各平举了两个小布袋，里面不知装的什么，很沉的样子。
“你初次习武，又是女孩子，尽力而为就好，无需跟他们比拼。女孩子跟男孩子的体力毕竟是不同的。”
“你……”
“我还是快不练了吧！”
“好——”虎子最后那个“啊”没出来，便被他咽下去了。
王素素两眼上翻，根本不理会他，径直走过去做了个标准的马步，只是没有坚持练臂力。
以前哥哥练功的时候，一开始她也凑了热闹的。父亲要求太严格，做什么就要有个做什么的样子，对她要求跟哥哥是一样的，每次吓得她落荒而逃，太累了！
王素素站了一小会儿便坚持不住了，可如今，再也不是她可以撒娇偷懒任性的时候了。想起父母的冤死，想起潜在的危险，她只能咬紧牙关。
她瞧不上两个小屁孩，两个小屁孩同样瞧不上她。一个大龄弱女子，能坚持多久？！可是，当他们腿酸的时候，王素素还扎得稳当；当他们摇摇晃晃站不稳的时候，王素素依然在坚持。两人面面相觑，卯足了劲儿，跟王素素靠上了！
虎子惊讶了，她额头上的汗珠渐渐密集起来。他有些不忍再看，几次想让她放弃，终究咬牙没有开口。
杆子惊呆了，俩熊孩子上山两个月了，从没有坚持这么久过。
大熊也来了，初次扎马步，就能坚持这么久，还是一个弱女子，他怎能不佩服？
……
汗水透过睫毛，流进眼里，她的眼前白茫茫一片，一如她的未来，一片迷茫。她的亲人都已不在，她该如何才能存活于世？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可她一个弱女子，行走世间本就羸弱容易受欺负，她又如何做到能屈能伸？如何存活，如何报仇！她的父母那般爱干净，如今，只怕飞虫围绕，尸身都腐臭！可她能如何？她连一块棺材板的钱都拿不出来！危机四伏，她连下山的能力都没有！强大，强大，唯有先让自己强大，才能行动自如！
王素素想着，想着，眼前一花，一屁股坐了下去。嗯，真是累晕了，坐下去还软软的，屁股都不觉得疼了。她不由伸手去柔柔本就不疼的屁股，还碰到了软软的大地……
咦，手被谁逮住了？她用另一只手擦擦眼睛，好清醒一些，侧头望去，望进了一双黑黝黝，干净透彻的眼睛里。
“嗷，嗷……”“咳咳……”各种拐着弯儿的尖叫声忽远忽近不绝于耳，闹哄哄地吵得她头疼，她不由又用空着的手捂住耳朵。
“你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忽远忽近，听不真实。王素素再度寻着声音望去，却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她之前失血过多，疲劳过度，又饿得太久，况且有伤在身，如今修养得差不多了，可这次她过度逞强，才使得她又晕了过去。
只是王素素心里有一根弦一直在紧绷着，她知道自己在昏迷，她一直在强迫自己清醒，强迫自己睁开眼。
“醒了？可好些了？”虎子见她醒来，一张脸终于缓和了些神色。
王素素觉得脑袋里嗡嗡的，声音也嗡嗡的。她努力侧过头去，便看见虎子紧张的神情。哎，王素素在心里叹口气，这可是自己未来的希望，可不能给他留下坏印象不教自己了!王素素嘴角努力扯了个笑：“我没事，就是有些供血不足，躺会儿就好了。倒是你，一张脸本来就不白，现在怎么黑成锅底灰了？”
“还敢开玩笑！”虎子板起脸，气势汹汹的模样。
“想笑就笑呗，憋着多难受啊。”王素素干脆侧躺，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顽皮的味道。
“你——扑哧。”虎子终究没忍住，笑了出来。又觉不好意思，赶紧转过脸去。
王素素见气氛终于缓和，便大着胆子提要求。她可真怕，眼前这人一个不乐意，真不教自己了！她笑嘻嘻地问：“我听那两个小孩称呼你师伯，喊杆子师傅。那么，我是由你直接教的，是不是该喊你师傅，算不算你的徒弟啊？”
“？！”虎子瞪大了眼看了她半晌，这才反应过来，涨红了一张脸赶紧摇头：“不用不用，千万不用，你这么大的徒弟我可要不起！那什么，该吃饭了，赶紧去吃饭，我先走了。”
王素素看着他跑得比猴还快，不由有些郁闷。唯有师傅才会正经教授徒弟，她这什么都不算，人家能教几天啊！王素素一时没有想到好办法，可她也确定，似乎除了他们神秘的师傅，就是虎子功夫最为厉害，她可不想浪费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