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新年快乐

清羽与乐七提着酒和糕点进了门，四人将案桌布在窗边，举杯同饮。

这一刻，他们在岐北，尚安定、富饶的荒漠，赏烟花，喝美酒，度旧日，跨新朝。

“不知师父和伽乐还有爹娘今日过得如何？”伽弥杯酒下肚，抬眼看那烟火，心中想起远在他地的故人。

瀚轻罗坐在山庄院子里，梅花已尽数凋零，只有她与月色对酌，心中所思，定然有那为自己的性命而误了歧途的儿子吧。

倾梅山庄是司竹淮特意送与瀚轻罗与伽弥的，离昭京不远，但清净，瀚轻罗向来不爱吵嚷的环境。

如今她偶尔去山下游医，仅随缘分，看病问诊。

院子里烛光摇曳，凉风吹来，灭了几盏，但瀚轻罗也懒得续上，只喝着酒，无心其他，这除夕倒过得轻巧。

雅乐宫中烛影冉冉，院中挂了好些红灯笼，布置得喜庆，可氛围却有些瘆人。

房内，伽乐躺在摇晃的榻椅之上，面上无笑意。

照伽乐前几月的性子，此时应跑护城河看花灯赏烟火了，可如今这一宫之间又仿佛恢复了以往的死寂。

那日祈桑匆忙离去，未给伽乐一丝她希冀的温存之后，伽乐便终日闷闷不乐，秉性又恢复如初。

终是公主，衔着金钥匙出生，人人都得由着自己，顺着自己，可竟被一个不知名的小生薄了身份。

伽乐口中说自己困于公主的枷锁，却也时时刻刻自己甘愿陷于身份，为一位男子的笑容丢了其他，重新把自己锁于这深宫之中，实在算不上可怜，身居高位者天然的做作罢了。

北原一年到头皆是隆冬。商清远与商或安早已习惯了这般气候。

二人与将士们燃着篝火，帐篷环围着火堆，众人举碗畅饮，听着远处灯火昏黄地传来的炮响，念家之心紧紧。

将军府内，大红灯笼高高挂，鞭炮声在院子里响了好一会。

庄继梅希望夏衿一嫁过来的第一年怎么也得开开心心，体体面面的，虽一大家人得不到团聚，但置办得不比往年差。依旧是全家上下都在主厅大院热闹开心。

两位女子，共同打理着将军府，井井有条，生活过得风生水起，不因失去而颓迷，这是身为将门女子的骨气与气派。

“伽弥，不要担心，他们定也在好好生活。”司竹淮握住伽弥拿杯盏的手。

“公子，今日佳节，想给公子弹奏一曲。”门外响起那熟悉的媚音，轻叩房门。

开门一看，哑竹并非初见时那番西域装扮，而是平日在金乌阁内中原女子的扮相，端庄大方。说是弹奏，手中空无一物，只端端地交叉放在身前。

伽弥也知哑竹并非真是来奏曲的，请她进屋，又拿出了一个琉璃杯，添了一张圆凳。

“哑竹可会喝酒？

“我不会。”伽弥听见此话，便想拿起旁边的茶壶，“但我想喝。”

“好。”一杯酒斟到七分，送到哑竹面前。

哑竹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不难喝，还是甜的。

伽弥知一般的酒初次喝定是太烈，又记着哑竹不会武功，一般女子喝些果酒正合适。

“你们好生热闹。”哑竹说着，又瞥了一眼司竹淮，“上次算我错怪你了，你今日准备的这烟花倒是有心，伽弥交于你我倒放心下来了。”

一副长辈的模样，或者说是一副与伽弥是挚交的模样，说出来的话怎么听都怪怪的，不过也算实在。

司竹淮没有接过话茬，面无表情，他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从头至尾都抱着怀疑与敌意。

“不过就是太吵，响了两三个时辰了还在放，下次讨女孩欢心能不能切实际些。”哑竹心想这男人怎么给脸不要脸，夸奖的话真想收回来。

“哑竹，你怎么没把幻纱一起带来？”伽弥看两人气氛不对，赶紧转了话茬。

“幻纱还要为明日作准备呢，明日十五，我哥哥会回来，你上次问的问题，我会同他问清楚。”哑竹倒向一个做错事的姑娘，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可分明是被人怀疑在先。

“上次是我们过于冒犯了，多谢相助。”

亥时已末，几人都有些睡意。乐七早趴在桌上鼾鼾睡去。

“清羽，辛苦你送哑竹姑娘回去。”伽弥不放心哑竹一个人，虽然岐北不比其他地方，今日的岐北栈道到此时也并未消声，热闹非凡，但毕竟哑竹不会武功。

三人离去，房中只剩伽弥、司竹淮二人。

“殿下，你这花了多少银子呀？这都放了几个时辰了。”伽弥看着窗外不间歇的烟花，嘟囔道。

“一年就这一次，怎么，是不是太吵了？”

“倒是不吵，就是心疼白花花的银两。”

“过钟就停了。”司竹淮拉上木窗，烟花炸开的声音与吵嚷的人声小了几分。

“殿下，要休息了吗？”伽弥看着司竹淮的动作，而且今日也的确很晚了，“那殿下先睡下吧，我要等烟花停。”伽弥站在窗前，只能透过纱窗看见朦胧的颜色绽开又消失。

这是特为她放的，她要从头到尾参与其中，才算对这份特意的重视。

司竹淮没有回话，他从背后环住了伽弥纤纤的腰肢，头抵在她肩上。

“本王要与伽弥共度这新旧交替之时。”

大地陈旧，日子新秋。

若能与心爱之人踏入新年岁，那是不是就能永远在一起。

司竹淮从不在意什么旧年新年，无非冷了就添衣，黑了就点烛。

“伽弥，以后的每年，我都要与你共赴。”

“殿下，以后的每日，我都希望你在身侧。”伽弥拿下司竹淮环在腰间的手，转身面对着他，“殿下，伽弥想与你春日踏青，夏日赏花，秋日拾落叶，冬日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