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口不择言

董函一口寿司含在嘴里，呆呆听他叨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寿司是咽还是不咽。

董函一句话没说，这就上价值了？

果然，恋爱中的男人真是可怕。

这脑子看着也不清醒。

吃个寿司，还能扯出这些人生格言？

董函最近事多得很，吃完饭还得回去抓学生自习。

叶子嘉浪费了他中午宝贵的午休时间，导致他回到学校的时候哈欠连天，泡了一杯热美式喝完才好一些。

在教室坐了一会，有几个学生找他问问题，董函给他们讲题的时候感觉自己眼皮都快掉地上了。

呆了一会实在呆不住，由回办公室洗了一把脸。

复印了一篇文言文，发了下去让他们做。

董函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开车回了家。

走到小区附近一段路的时候，被堵了十几分钟。

打开导航一看，直接红了一片。

堵得严严实实的。

他掉头绕远路，刚好经过曹晖那家医馆。

他突然想起了江彻。

或者应该叫他的另外一个名字——肖彻。

是他曾经的学生。

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学生的时候，是他最狼狈的时候。

对于董函来说，那一天很重要。

但或许对于肖彻来说，那不过是一个寻常小事罢了。

……

那是一个周五，刚好轮到肖彻去老师办公室做值日。

他正在给阳台上的盆栽浇水，无意间迎着落地窗大片的光影去看，发现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江彻走到办公室门前，里面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他握着门把手推门而入。

肖彻：“报告。”

里面的人，一个是狼狈不堪的董老师，另一个是与他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

江彻知道，那是董老师的父亲。

站在讲台上面光彩熠熠的董老师，立在黄昏时的阴影里，不知名的压力压垮了他笔直的脊梁，显露出来几分狼狈。

董函：“什么事情？”

站在门口的瘦弱少年背着光，董函看见他抬起头，碎发遮挡的黑眸里，是一片澄净虚无。

董函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脚边只有摔得粉碎的玻璃碴。

江彻看出那是董老师最喜欢的那套茶具，他脚上还沾着褐色的茶水渍，混着泡得舒展且湿漉漉的茶叶。

水迹蔓延开来，带来一地的难堪与狼藉。

肖彻：“董老师，校长让你去一趟办公室，说找你有事情。”

董函：“知道了，你先出去。”

肖彻也不久留，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转头就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门内沉默。

董函回过头，看向那个男人。

就像他小时候做了什么错事一般，等待着的他的审判。

董秦山自己就是当老师的，自然会在他学生面前给他留一点面子。

董秦山摆摆手，失望透顶的样子，只说：“去吧，我在酒店等你，这件事情没完。”

三楼的走廊间接一号与三号教学楼，像两栋楼之间的一座桥。

走廊下面是虚空的，两侧也没有玻璃，微微低头，便能看见下面花坛里刚刚修剪过的那个“勤”字。

董函念着：“书山有路勤为径……”

有人接了他的话茬：“学海无涯苦作舟。”

肖彻很自然就接了上去。

董函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压根没有什么校长找，董函心知肚明。

他只是有些感慨，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被这么一个小男生从即将到来的风暴中“解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