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条件

第二日晌午后，金柱媳妇又到花枝胡同来接清欢，这次她是特意坐着马车过来的，为的是带清欢去见二奶奶。

清欢昨晚上想了一夜，打定了主意今天见了二奶奶一定要好好的表现一番，务必要给二奶奶留下个好印象。所以今儿一早就起来换衣服打扮，平日里那些艳色衣服一律都不穿，改穿了件雪青色短袄，素色挑线裙子，外罩一件茄色棉比甲。头发也只梳了个家常圆髻，不带多余的头饰，单插一支莲纹银簪子。饶是如此，清欢还是心里忐忑，处处谨慎，坐在马车上一路走着，还不忘跟金柱媳妇打听见二奶奶跟前儿的规矩。金柱媳妇也没在二奶奶院里当过上差，哪里知道能有什么规矩，不过随意敷衍着她两句罢了。

马车行得快，不一会儿便到了地方。清欢奇道：“这是到了府里了么？怎么这么快！”金柱媳妇摇头道：“这里可不是府里，只是二奶奶名下的一处宅子罢了。以你如今的身份，二奶奶怎会在府里见你？必是要在外面选一处的。”说着话，马车停了下来，金柱媳妇扶了清欢下车，就见朱善家的已经等在了门口。

金柱媳妇小声提醒清欢：“这位就是二奶奶身边的朱妈妈，平日里最是得二奶奶信任的。”清欢听了，忙上前给朱善家的行礼。朱善家的先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只见她虽是一身素色衣裳，打扮的老实平常，却是一点掩释不住那出众的容貌，朱善家的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赞上了一声“真漂亮”，才对她道：“二奶奶正等着你呢，跟我进里面去吧。”她在前面引路，边走边默默想着：“这个丫头也实在太漂亮了些，那林姨娘已经算是个美人儿了，若是跟她一比，也得生生的让她给比下去。还好这丫头出身太过低贱了，否则这样的狐狸精说什么也不能把她弄进府里来！”

清欢跟着朱善家的进了里间，金柱媳妇却留在外间等候。等了不过一盏茶时分，便见朱善家的送了清欢从里面出来。金柱媳妇瞧着她们两人的脸色都不错，尤其清欢，嘴角带笑，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金柱媳妇当着朱善家的面儿不敢打听什么，等她们上了马车往回走时，金柱媳妇才放开胆子问清欢道：“二奶奶见了你怎么说？我看你这一脸的高兴，应该是二奶奶答应你入府了吧？”清欢到是不欲与她多说，只笑了笑道：“也差不多吧，不过不是现在，还要再等上两三个月。”

清欢回了花枝胡同家里，刚进了家门便被她娘接住，直拉进屋里去娘俩个细谈。她娘是知道她今天去见周家二奶奶的，因此从她走了就一直悬着一颗心，热锅蚂蚁似的坐立不安，如今见了她一脸喜色的回来，才算彻底放下了心。“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娘急切切的问道：“见着周家二奶奶了？那周家怎么样？”

“我们没去周家，”清欢一边换衣服一边道：“就去了一趟方家胡同二奶奶的私宅，不过二奶奶我到是见着了。”说到这里，她撇嘴朝她娘笑道：“二奶奶长得实在是一般，又生过了三个孩子，看上去比二爷大上好几岁，也难怪二爷不待见她！”她娘道：“不待见又怎样，还不是稳坐正房的位子。这世道，男婚女嫁，先看门第，再看嫁妆，最后才是容貌。上次我听庆保喝了酒闲说话，论起出身家世二奶奶可比二爷要好，之前二爷和她两口子闹脾气，生了气倒要自己躲到外面去，也不敢把她怎么样的。所以昨儿我就说了，你要是抓住今儿这个机会笼络住二奶奶，想进周府里去，可能比走二爷的路子还更容易一些！”

清欢笑道：“我原也这样想着的，本来准备了一堆奉承话要说的，结果到了那里，还没用我多说什么，二奶奶就透露出要让我进周府的意思来了。”她娘一听，喜得直拍手，笑道：“这可太好了！没想到你的运道这样好，还真能有嫁进伯府里去的一天！我原先瞧着芸姐儿能嫁个六品官，就觉得实在是烧了高香了，没想到你的命比她还好，以后我再瞧见你姨娘时，那腰杆儿也能挺的直了！”说着，又想起一事来，问道：“二奶奶说了什么时候接你进府了没有？你哥哥跑船在外面，也不知赶不赶得急回来。我想着芸姐儿出嫁时还备了三大马车的嫁妆呢，你这次要进周府，怎么也得置办些东西给你，让你在周家不至于抬不起头来才是。”

清欢道：“您老也太着急了些，哪有那么快呢，总得还要两三个月的工夫呢！”说到这里，又冷哼了一声道：“二奶奶让我进周府，可是有条件的，你以为她平白无故就生了这片好心了么！她给我两个月的时间，要我在两个月之内怀上二爷的孩子，只要怀上了，她立刻就接我进周府去。”她娘瞪着眼道：“两个月？就给两个月时间？那你要是两个月没怀上呢？”清欢道：“若没怀上，那就当今儿这事根本从没有过，她也从没见过我。”

她娘跺着脚道：“这叫什么条件，这也太困难了些吧。”清欢笑道：“也不算难，我一会儿就去舅舅那里找她们要那坐胎药去，香扇吃了那个，一个月就怀上了，我就不信我还不如她！”她娘听了这个，哪里还坐得住，立刻便要往她舅舅家里拿药去。清欢见她急慌慌的样子，忙又追着嘱咐她道：“你去舅舅那里可不要对他们说什么，这件事二奶奶特意反复交待了我的，让我不许和任何人说起和她有这么个约定。尤其二爷那里是绝不能说的。”

“二爷那里也不让告诉么？”她娘听她这样一说，立时停了脚步，拉着她问道：“难道你怀上了也不让告诉二爷吗？”清欢笑道：“怀上了自然要告诉二爷的，不告诉二爷我怎么进府里去呢！您这点儿都看不明白么？二奶奶这么做不过是想要二爷亲自去求她让我入府，这样她好在二爷面前买个好儿，卖一份人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