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路上

闹了这么一出，瑞哥儿也磕破了头，婉宜也摔了一跤，大家都没有心情在薛家再待下去，加上瑞哥儿又一直哭哭啼啼的喊头疼，婉宜便向薛太太告辞，叫齐了自己府里的人，让宋顺儿家的去安排备车，赶紧回府里去。薛太太听了也巴不得能够呢，大过年的请客一场，反倒闹上这么一出，弄得孩子受伤，孕妇摔跤的，好事差点儿成了坏事，她心里也觉得很不自在，狠不得她们早点走呢，忙叫了薛大奶奶替她送婉宜她们出去。

薛大奶奶一番心机，筹谋设计，最后落了个一场空来，也觉得十分的泄气，只能强打精神送了婉宜她们一行到二门去上车，她看见瑞哥儿因为头受伤趴伏在小厮的背上，一脸病态的可怜相，又觉得心里十分的内疚。她用手摸了摸瑞哥儿的小脸儿，心道：“可怜的孩子，你别怪伯母狠心利用你，伯母本意只是想借你犯病，引林姨娘慌乱摔倒，没想到会害你磕破脑袋，真是对不住你，等过几日伯母去你府里看你，多给你带些好吃的糖果点心过去。”正想着，马车已到了近前，瑞哥儿的奶娘先上了车，又接了瑞哥儿搂在了怀里，瑞哥儿平日里活泼好动，最不爱别人搂着他，今日却一反往常，可怜巴巴的伏在奶娘怀里，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婉宜等瑞哥儿和琼姐儿、瑛姐儿都各自登车了，才带着秋意上了自己的马车。她也看出瑞哥儿不太对劲来，便特意叫了宋顺儿家的多留心瑞哥儿他们。宋顺儿家的忙答应了，又特意派了个小厮骑了快马先回府里去报信儿，给瑞哥请大夫。等婉宜她们的马车都行走了起来，宋顺儿家的这边才上了最后一辆马车，没想到灵芝正坐在车里面等她。宋顺儿家的道：“你怎么坐我这辆车了？怎么不和那些丫头们一起做？”

灵芝正生着闷气，她大老远来了这一趟，本想在薛家看看戏玩一玩儿，结果戏没听上，还受了好大一场惊吓，此时听得宋顺家的问她，便赌气道：“我才不要跟梦竹轩的丫头们坐一车，瞧着她们那副轻狂样儿就腻烦。”这时，马车已经走了起来，宋顺儿家的趁着无事便顺口问她道：“听说瑞哥儿犯病的时候就你在身边呢？到底怎么回事？瑞哥儿可有一阵子没犯过病了，怎么又突然犯起来了！”

灵芝冷冷道：“可不是我在身边么！要不是有我在，瑞哥儿更可怜了，犯了病都没人理睬，这么冷的天惨兮兮的躺在地上，连个照料的人都没有！”她越说越气，拉着宋顺儿家的道：“要我说今儿这事儿全懒林姨娘，二奶奶叫她看着哥儿姐儿，结果她只顾着自己躲在暖阁里看戏，放着瑞哥儿没人管，跟着薛家的孩子们在院子里玩滚铁圈，一通的乱跑！这样的折腾，不犯痫症才怪了呢！”

宋顺儿家的又问：“瑞哥儿奶娘呢！还有他身边的小厮呢！二爷以前还特意嘱咐过的，瑞哥儿无论去哪儿，身边一定不能离了人的，这些人都跑哪里去了？”灵芝冷笑道：“有林姨娘做的好榜样，当然人人都躲懒看戏去了！最可气的是，瑞哥儿都犯病摔倒在地上了，也不见林姨娘她们出来看看，还是我一直跪在地上抱着瑞哥儿的头，那头上被石头碰出血来，弄了我一手，吓得我手都发抖了。等了好半天才见王妈妈从暖阁里跑出来，那个林姨娘，自始至终都没出来看上瑞哥儿一眼！”宋顺儿家的奇道：“我怎么听说林姨娘为了去看瑞哥儿还摔了个大跟头呢？”灵芝撇着嘴道：“那是她自己说自己摔了，我可没看见，我进暖阁时，就见她跟门口歇着呢！我瞧着八成就是绊了一下，吓了一跳，未必是真摔着了，要是真的摔倒了，她那肚子还会没事么！”

两人正说着闲话，突听得前面某一辆车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喊大叫：“不好了，快停车、快停车呀！”然后正在行进中的车队也突然停了下来。宋顺儿家的听那叫喊声好象是从前面瑞哥儿的马车里传出来的，不禁心漏跳了一拍，连忙掀了车帘看看怎么回事，正看见一个小厮连滚带爬的从前面跑了过来，对着她喊：“宋妈妈，不好了，瑞哥儿昏过去了！”

宋顺儿家的慌忙下了马车，跟着他直奔瑞哥儿的马车去，正好秋意也从婉宜的马车里下来，也跑过来探问：“怎么了？刚才好象是王妈妈的叫声！”宋顺儿家的顾不得理她，直扑到瑞哥儿的马车前，掀起了车帘子，只见王妈妈正搂着瑞哥儿放声大哭，瑞哥儿整个儿身子软软的垂靠在她的身上，双眼翻白，嘴角满是秽物，已经不醒人事了。宋顺儿家的吓得全身打颤，她身后的秋意一看这情景，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妈妈一看她们两人过来，就大哭着道：“瑞哥儿不行了，不行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宋顺儿家的强自定定了心，伸手先去探瑞哥儿的鼻息，感觉还有热气呼出，便抖着声音问她道：“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才瑞哥儿不是还没什么事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王妈妈哭着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瑞哥儿本来一直说头疼，又说要睡觉，刚才不知怎的，突然一下子吐了起来，吐得满身都是，然后就倒在我身上，翻了白眼儿，我怎么叫都没回应，牙关咬得死死的，我看这是要不中用啊！”

宋顺儿家的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只道：“你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这大街上的，也没个大夫可以看！我摸着瑞哥儿还有气息，咱们赶紧回府里去，府里那边应该已经找了大夫，让大夫给瑞哥儿诊治诊治，应该还来得及！”她合上车帘子，对吓得只知道哭的秋意道：“快回去禀告林姨娘一声，咱们得赶紧回府去！”又拉了那报信儿的小厮道：“你再骑快马跑回府里给二奶奶报一声信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