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吃“鸡”
周又槿这一晚终于如愿以偿睡在了梦竹轩。他过去时,婉宜已经卸了面妆,放了头发,正要上床去睡,突听他过来了,只穿了件元红色内衫,赤着脚,踢啦着鞋就迎出来了。周又槿怕她着凉,忙打横把她抱起来,抱进房中去。两人从初十那天游过寺庙后,就再未在一起过,今晚终于又在一处了,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温存起来。
第二日,天还没亮,二爷便要起身入宫去当值。婉宜也早早陪着起身,服侍了他梳洗更衣,用了早膳,直送了他出梦竹轩的大门口,才依依不舍的回了房间。她一回房便叫小怜:“去把我上次栓的那个泥娃娃拿过来。”
小怜忙拿了来,半笑半尴尬道:“姨奶奶真要那么做啊?”婉宜道:“总归是寺里知客僧说的,怎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说着接过泥娃娃来,咬了咬牙,用手使劲儿将那泥娃娃的***抠了下来,放在嘴里,又对小怜道:“快拿些水来,没水我咽不下去。”小怜赶忙递过一碗茶来,婉宜就着茶水将那一小块儿泥块儿强咽了下去。
秋意此时也走了过来,问婉宜道:“这一招儿真的灵吗?这泥块儿不干不净的,吃了不会拉肚子吧?”婉宜闭着眼睛,双手合什的默默念了三声“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才对她道:“是宝源寺的知客僧特意让张诚家的跟我说,说是只要这样,就肯定能生出儿子来。不管怎样,我总要试试的,要真是能让我怀上个儿子来,就算拉肚子我也认了。”
她在家里为了能怀个儿子做傻事的时候,周又槿已经进了宫门口。此时天色才蒙蒙亮,正是六部官员上朝的时辰,他入宫后进了自己的值房,与另一位锦衣卫指挥同知贺钧碰了面,两下里做了交接,又带着自己的亲卫将禁宫几处值房巡查一番,逐事繁杂,一一都要过问查考,忙忙碌碌就是一个上午。好不容易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已经到了午时,他回自已的值房,略用了一些饭,康宁宫那边的太监董源就背着人悄悄过来了。
董源在康宁宫当差,是周太后的心腹大太监董彬的干儿子。他私底下也与周又槿交好,算是周又槿在宫中信得过的一个自己人,平时帮着周又槿打听宫里的各种消息,也常为他往宫外传话。不过,他这会儿过来,却是奉了周太后的意思,来问一问上折子请封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周又槿把联络了几位公侯一起上联名折子的事跟他详细说了,又道:“折子应该在这一两日就能送到御前去。宜国公是三朝老臣,由他牵头,景国公、长清侯、西宁侯一起联名,皇上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总不好一点回应都没有吧?”董源笑道:“这是最好的了。太后之前就怕一个人上折子,皇上那边为了息事宁人又装作瞧不见,把折子留中不发,那咱们岂不是白费一番工夫。”
周又槿又问他道:“我不在的这几日,皇上去过柏淑女那边么?”董源道:“皇上有两日是宿在长春宫柏淑女处的,另有一日宿在万贵妃宫中,贵妃安排了她宫中的都人刘氏侍的寝。”周又槿道:“柏淑女有孕的事还没有传出去吧?”董源道:“太后下了严旨,没人敢乱传的。”
周又槿点了点头,又向他打听起别的事来:“德王这两日有没有进宫来?”董源道:“今儿个刚进了宫来请安过。这几日清宁宫钱太后那边身子不适,他递了折子要进宫来侍疾,皇上没准。”周又槿又问:“那德王去康宁宫请安没有?”董源笑道:“去了,不过太后也没有见他,只说身子不适,让他在宫门前磕了头就回去了。”周又槿道:“皇上那边他也去了么?”董源道:“应该是也去了的。”
等董源走了不久,皇上那边也派了人召周又槿过去。周又槿早有心里准备,忙跟着来人去了皇上平日闲坐读书的瑰景阁。走到阁外,等人进去通禀时,正遇上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刘裕从屋里出来,周又槿忙含笑叫了声:“刘公公。”刘裕客气道:“周大人来了,快进去吧,皇上正等着大人呢。”他说话时,将手指在眉心处点了一点,然后不露痕迹的伸出两根手指来在周又槿眼前一晃。周又槿常在御前行走的,知道这是宫里的暗号,大概意思是皇上心情不太好,那两根手指,要是他没猜错的话,应该代表二王爷的意思。周又槿忙无声的做了个“多谢”的口型,和刘裕擦身而过,进到阁中去了。
瑰景阁原是一间小小书阁,内里是一明两暗的格局,因着阁四周多种花木绿竹,在炎炎夏日时,是个纳凉的好所在。此时因是午后,暑热正盛,阁中几扇窗子上都挂了竹帘隔热,另镇着好几个冰盆,皇上半坐在竹榻上,手里拿了一卷书,眼睛虽盯着书页,却似乎并没有专心去看。
周又槿走到榻前,恭恭敬敬给皇上行礼请安,皇上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嗯了一声,并没说话。周又槿不敢抬头,只用眼角余光去看皇上。年轻的成化帝朱见深今年不过才二十三岁,白面无须,一张标准的四方国字脸,酷似先皇,但眉目口鼻却全是遗传自周太后,看上去颇为清秀。他从血源上讲,和周又槿是姑表兄弟,因此二人五官上也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周又槿看上去更英俊一些。
周又槿是常在御前行走的人,深知皇上的性子,因此皇上不说话,他也不出声,只低头安静候着。果然,略等了一等,皇上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对他道:“起来吧。”他这才谢了恩起身。皇上抬抬手,阁中服侍的几个太监宫人都无声的退了出去,最后一个退出去的人又将阁门关闭。
皇上此时才道:“上次你跟朕说的,德王那件事……”他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不说了,只拿眼睛看向周又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