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打肿脸充胖子
“见过雅才人，宛才人。”几位容貌各有千秋的宝林和御女们看见凉亭内坐着的两位才人，按规矩给她们欠身行了个礼。
戚锦雅很是傲慢地看了她们一眼，没说话。
入宫不过几天的功夫，她已经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现实和想象的差距，能压制她的人太多，皇后，贵妃，娴妃，静妃，柔妃，甚至还有五六位嫔，再往下还有婕妤，美人，虽然人数都不多，加起来却有十好几位了。
若是再算上这些人身边得力的老嬷嬷，宫女，太监，需要看脸色的对象几十号人都打不住！
她好歹堂堂户部尚书的嫡女，入了宫不但没有享不尽的荣华，反而还要想方设法地讨好人给自己争取上位的机会！
教她们规矩的嬷嬷恨不得她们说的每一句话，走的每一步路都规规矩矩，没有丝毫逾越，半点没有宫外来的逍遥自在不说连着数日她连皇上身边人的影子都没见着！
其中落差，叫她如何能在短时间内接受得了！？
在其他贵人的面前，装乖了好些天，这会儿戚锦雅也只能在这些身份比自己更低的秀女身上找找平衡了。
谢云宛见状，头疼地皱了皱眉，温和地对其他人说：“都是将来一起伺候皇上的姐妹，又是同一批的秀女，诸位不必如此客气，都过来一起坐吧。”
其他人这才舒缓了脸色，私下里却对戚锦雅颇为不满。
不就是因为背景比她们高一些才封了个才人吗，得意什么呀，还没怎么样呢就端起架子来了，若是日后真得了势，还不得把她们压得死死的？
戚锦雅可不知道，就她这么一个不太合适的举动，便一下子得罪了五六个宝林御女。
别看她们现在身份是低一些，但这点差距并不是不能追赶，一旦其中有谁得了哪位贵人的青睐，或是被皇上招寝，直接封个美人也不是不可能。
谢云宛正是清楚这一点，才秉持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结个善缘。
左右她们现在谁都没真正超过别人一步，都没能侍寝，没必要急着彰显自己的优势甩别人脸子招人恨，锦雅表妹……着实行事太莽撞了点，偏偏她本人还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
谢云宛头疼之余，却没打算提醒她。
才人一共四人，这几日她们彼此私下里都在暗暗较劲，想看看究竟谁会是第一个晋升为美人的人，有了竞争关系，自然彼此之间难免要留一手。
碍于亲戚关系，谢云宛不会刻意去坑戚锦雅，但看着她作死而无动于衷，就怨不得她了。
一群人坐在亭子里说着话，大多是在说这两日学的宫规，偶尔也聊聊御花园内从前没见过的美景，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说到了最近在京中很受推崇的国色天香楼上。
张宝林说：“刚听说这家铺子的时候我还怀疑过里面的东西能有她们说得那么好吗，结果真的用了以后才发现，分明是物超所值！”
刘宝林用力点头：“可不是，初到京城时我娘带着我去了一趟国色天香楼买了白膏洗面，没几天的功夫脸上就更有光泽，而且肤质细腻了许多，选秀最终能留到最后，国色天香楼功不可没！”
刘宝林是外地来的秀女，在一众秀女中算不上太出色，但来到京城后用了不少国色天香楼的药丸和脂膏，又买了花露日日涂抹，使得身上自带一股淡淡香气，这才选秀过程中露了个头，这使得她对国色天香楼极为推崇。
其他用过或听说过国色天香楼名头的人也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直到有人忽然来了一句‘国色天香楼似乎是煜王妃一起开的’，一直冷冷淡淡不怎么乐意搭理其他人的戚锦雅本能地对‘煜王妃’三个字有了反应，皱起眉头面露不悦。
要不是戚锦玉从中作梗不让她入煜王府，她已经是煜王的妃子了，没有其他竞争对手，凭她的姿色，必定能经常侍寝，轻而易举得到煜王的宠爱！哪里用得着和后宫这么多女人争夺伺候皇上的机会！
谢云宛似漫不经心地笑了：“说起煜王妃，人家和我们雅才人可是亲姐妹呢，论身份，也算是我的表姐。”
“对哦！”众人恍然反应过来这层关系，看戚锦雅的眼神别提多羡慕。
刘宝林道：“煜王妃是雅才人的姐姐，那雅才人必定不缺国色天香楼的好东西吧，真好啊，那儿的东西虽然好用，但价格着实不便宜。”
回过神的戚锦雅见周围的人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着自己，下意识地抬了抬下巴：“那是自然！我想要用国色天香楼的东西，让底下的人去国色天香楼说一声，那边自然会给我送来最好的一批。”
张宝林眨了眨眼睛，“不用付银子吗？”
戚锦雅神色一顿：“自然是不用的，本就是自家的生意，哪里还有要银子的道理。”
实际上她起初压根就不愿意用国色天香楼的东西，还是后来周围念叨得多了才让人暗地里偷偷买了点试试，结果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她不是没试过到国色天香楼去亮出她戚家二小姐的身份意图让那边白送她，可该死的掌柜竟然说不论是谁都要付账，没有白拿的道理。
她可是戚锦玉的亲妹妹，难道连这点特权都没有吗？一定是戚锦玉故意吩咐下人给她难看的！
幸好当时她让丫鬟私下里找掌柜的说，外界没人看见，否则她的脸还要不要了？
这会儿被这些分位比自己低的人提起来，戚锦雅自然不可能承认她一分钱都没少花，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买她的账。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之时，凉亭外便有人笑呵呵地说：“我看不尽然吧，听说宫里的几位娘娘们不止一次派身边的人去国色天香楼买花露，买药丸脂膏，娘娘们都要付账，没有一个例外，莫非就你一个如此特殊？”
戚锦雅猛地一回头，正好看见住在淑娴宫的姜应雪和林芝惠款步而来，姜应雪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嘲讽。
都是在同一个圈子里的贵女，谁还不知道谁啊？
戚锦玉和戚锦雅虽然是亲姐妹，却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且戚锦玉出嫁前在戚家跟个透明人似的，但凡家里有庶出兄弟姐妹或是有类似戚家这种情况的，能不知道其中的猫腻？
这姐妹俩的关系绝对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戚锦雅很可能没少欺负没有母亲护着的戚锦玉。
戚锦玉成为煜王妃以后，当真会以德报怨对戚锦雅好到白送国色天香楼的东西？有点脑子的都不会相信。
包括张宝林等身份虽然比姜应雪，谢云宛等低一些，但同是京城人士的贵女们，面上羡慕着戚锦雅，心里究竟信没信戚锦雅的话，可不好说。
“国色天香楼乃是将军府的傅云诗傅小姐，还有定远侯胞妹，光禄寺少卿夫人陆青霜和煜王妃一起开的，可不是煜王妃个人的产业，恐怕煜王妃也不便随便给外人行方便。”姜应雪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地走进凉亭内，坐到了里面一位身份低的御女主动让出来的位置上。
林芝惠看了眼旁边另一个御女，后者很乖觉地同样让出位置来站在一边。
戚锦雅拉下脸道：“我是她的妹妹，怎么能算是外人！不过区区一点身外之物，难不成还会比不上姐妹情分？”
姜应雪轻笑，“那也要有情分才算啊。”若是当真有情分，想来做姐姐的便是自掏腰包走人情都愿意，只可惜……呵。
“你！”戚锦雅气得豁然起身，手指指着姜应雪一脸怒容。
姜应雪指尖缠绕着耳侧的一缕发丝，懒懒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怎么雅才人恼羞成怒了？是被戳中了痛处吗？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是有这个毛病，心直口快，雅才人别放在心上。”